第一次见,小声问她:“师父,等肋骨长愈合了,再将绳子解开吗?”
云青瑶点头。“那绳子从身体里抽出来,”苏苏抖了抖,“不疼吗?”
云青瑶指了指病人:“他现在才是最疼的,等到抽绳子时,想必那点小痛已经无所谓了。”
苏苏想想也对。许默归一直没有说话,此时此刻的画面,对于他的冲击也是很大的,他想评价几句,都不知道怎么措辞,完全是门外汉。人体内脏器的位置他当然知道,但不敢打开用这样的手法治疗。众人从房间里退了出去,就站在大殿内讨论着,许中兴也想借着和这个机会,给他的学生们上一课。云青瑶没空理会他们,将摇椅放在床边,照顾病人和打盹儿。病人的恢复速度极快,快到超出了云青瑶的预料,第三天的时候,他就已经清醒了,能喝一点水吃一点东西。他妻子在照顾他,夫妻两个人对视不说话,但眼里都是劫后余生的惊喜。七天,病人拆了线,病人就有体力下床遛弯了,虽不不过十几步,但他从病房走到门口时,整个大殿里都安静了。“你感觉这样?”
有人问他。“我很好啊,云大夫说再养三天我能回家了。”
病人笑着道。大殿内都喧哗了。随即,男子“死而复生”的消息,传了出去,人人都说万医阁请来了一位神医,一时间,许多人争相来找云青瑶治病。“谢谢您,云大夫。”
病人的妻子带着孩子,给云青瑶磕头,“您不仅仅救我们当家的,更是救了我们一家人的命。”
“下辈子结草衔环当牛做马,也要来报答您。”
云青瑶让人扶他们起来,笑着道:“你要谢谢阁主,将你们家的费用全免了。”
病人一家人又给许中兴道谢。一家人出院,浩浩荡荡下山,立刻,病人坐着的滑竿都被人围了,大家都想看看,死而复生的人长什么样。“云大夫,”许中兴陪着云青瑶在后院散步,姚雁月陪在一侧,“我想问问您,您想不想留在万医阁?”
云青瑶惊讶地看着他。“其实,留在万医阁对于您来说,发展的前景才更好。这里的病人多,也更有名气。”
云青瑶明白,好的平台不仅仅是提供好的药材和配套的服务,更重要,病人也多。病人慕名而来大夫也能得到多一点的锻炼机会。各种各样的疑难杂症也多一点。这话不假。“是啊,还有墨元陪着你,这孩子对你比我对我和他父亲还好。”
姚雁月笑着道。云青瑶失笑:“实在是抱歉,我不能留在这里,至少暂时不能留。京中还有事没有处理完,我的医馆也在那边。”
“一旦离开,我需要割断的东西太多了。”
云青瑶说着,叹了口气。姚雁月脱口就问道:“是因为昭王吗?”
云青瑶看着她,挑了挑眉头。“抱歉,”姚雁月道,“我失言了。”
云青瑶没说话。“不能强人所难,但将来如果您想来万医阁行医,许某一定倒履相迎!”
许中兴道,“对了,你不是要学只要和方歌吗?我今天就开始教你?”
云青瑶求之不得。她去学方歌,小世子带着珠圆玉润在桃林里溜达,木古跟在后面。珠圆玉润眼睛四周滴溜溜转着。“大小姐,”小世子问珠圆玉润,“你偷偷闻闻,我爹是不是在附近。”
珠圆玉润嗅鼻子,摇了摇头。“没有?”
“汪!”
对!小世子挠头:“我觉得不对啊,我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珠圆玉润没有感受到。两个人真找人假溜达,一无所获地回去房里休息,珠圆玉润去找云青瑶,小世子趴在桌子上念书,刚翻开一页,一张纸从书里掉下来。“什么东西?”
他钻桌子下,将飘落的纸捡起来,顿时一惊,只见上面写道:不要忘记自己的职责!他能有什么职责,当然是连走前,某些人曾暗示过,让他挡住狂蜂浪蝶。这某些人是谁,当然是不言而喻。“我就知道,”小世子一看这字迹,就知道是他爹写的,“我爹来了。”
他小心翼翼、非常谨慎地将这张纸烧了。然后给他留言:爹,我拦不住了,您要是真不放心,就请自己努力,亲自出手哦。还有,我觉得您不能再等了,有什么事说清楚,否则,总有你后悔莫及的时候。反正,你们真要和离,我肯定是跟着娘亲的。他写完后,将字条还夹在那本书里,然后背着小手慢悠悠去找珠圆玉润玩,等他回来的时候,打开了书本,里面的字条换成了,重新夹着一张新纸。纸上写着:放肆!小世子撇嘴,嘀嘀咕咕:“还放肆呢,我看你是放飞哦。”
“在干什么?”
门没关,云青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小世子正在烧东西,一看到她就心虚地笑了起来,“我、我无聊,烧东西玩儿。”
“哦,玩儿,”云青瑶在椅子上坐下来,“烧的什么?”
小世子苦着脸:“烧、烧我的……我的功课,我的字写的太丑了,我决定烧了重新写。”
他离开京城的时候,他的先生给他布置了功课,将《三字经》抄完,并要求达到“四会”的标准。他每天写一点,早写完了。“是这个吗?”
云青瑶将他的功课递给他,“烧吧。”
小世子抓着功课的手直抖:“是、是吧。呵、呵呵……娘亲、您、您不去上课了?”
“上啊。但我正向一位上进的对自己要求极高不惜烧掉功课的小朋友学习呢,”云青瑶托着下巴,笑眯眯地道。小世子手抖的更厉害了,丢了一张在火盆里,看着火焰蹭一下,将他的功课扯进去吞噬了,就跟吃了他的心一样,简直是锥心之痛。“继续努力,”云青瑶起身,背着手出去,“娘亲去上课,你慢慢烧。”
小世子赶紧喊道:“娘亲慢走,慢走啊娘亲!”
我的天,差点把他的抄写的都烧了。云青瑶憋着笑,出门后,靠在屋檐笑道肚子疼:“小崽子,居然敢骗我!”
“师父,师父!”
许默元跑过来,“我爹心口疼,您有没有空,去给他检查一下。”
云青瑶点头,和许默元走了。她一走,拐角处,一个正要出来的人,又默默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