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露给云青瑶看。拉着帘子遮光的房间里,惨不忍睹的后背呈现在云青瑶面前。作为一个医生,看着自己治疗的病人伤势恶化的心情,不当医生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崩溃。“你打了很久?”
云青瑶问道。昭王闷声闷气地回道:“没有,几十个回合而已。”
“那你这水平不行啊,几十个回合就能把溪沟撕裂成银河?”
云青瑶又心疼又生气,自己有伤还亲自上。昭王垂着眼帘,右手平直的放在膝盖上,手无助的摩擦了一下大腿,又迅速规规矩矩的放平。“不是有雷云吗?他早饭吃多了塞住脑子动不了吗?”
云青瑶问道。听力很好的雷云:“?”
想哭,被误伤了。“有的事是无法避免的。”
昭王闷声说着,忽然抬头看她一眼,“你、别生气。”
云青瑶冷嗤一声:“我可不气。”
但换药的手力可不“苟同”她的话。昭王疼的眉头抖了几回,忽然云青瑶贴在他后背上,软软的触感,还有她的呼吸也在后颈,他手抓住了黑帘,正犹豫反应,一截纱布绕到他面前。她在给他包扎。“咳咳。”
昭王以拳抵唇咳嗽。“还咳嗽吗?”
云青瑶问道,“有没有发烧?”
云青瑶将体温计递给他,昭王想说没有,可还是乖乖含在嘴里,等云青瑶缠好绷带,取了体温计,他就听到她呼吸都加重了,站在他面前叉着腰:“王爷,您勇敢啊!”
“又、又怎么了?”
云青瑶把体温计给他看。昭王扫了一眼,一则光线太暗他看不到,二则他看不懂。“三十八度五。”
云青瑶气噎了,她刚才气糊涂了,居然没检查创口发炎,体温多少。昭王自身感觉还好,除了有一点疼,其他的都在他可忍耐的范围。云青瑶给他扎手指验血项,有炎症的。看着她忙来忙去,好久都没和他说话,又指着床用手势告诉他去躺着。昭王只好坐床上,吃了云青瑶给的药后躺下来,云青瑶就出去了。昭王:“?”
病房外,云青瑶逮着雷云:“你们王爷创口感染发炎,现在又发烧了,我让他吃过药在休息。”
雷云脸都白了。“为什么打架,你和我说一说。”
雷云就讲事情原委说了一遍。云青瑶不意外,和她猜测的差不多,这些个总兵指挥使的,他们肯定不服别人管。就算心里服了,面上也不能服,因为隆庆侯看着呢,他们自己不怕死,家人还得活。各人都有位置,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这几日休息一下吧。”
云青瑶也不好多说什么,军营的事昭王心里有数,她是医生,管好病人的身体就行了。雷云欲言又止。“怎么了?”
云青瑶问道。雷云紧张地道:“可、可王爷和那些人约了明日三场比赛。”
“输、输了,王爷退还七大营的兵权,赢了,这些人自此以后就听命王爷。”
雷云道。听命不听命不重要,只要稳住七大营,这些人迟早都会撤换成他们自己人。但是明天的比试,不能取消。否则,他们就会变本加厉,甚至会散播谣言,说昭王怕他们。昭王怎么会怕别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怕。“你们去呢?”
云青瑶问道。雷云摇头。云青瑶就明白了,这些人就是盯着昭王的,想让昭王知难而退。“我知道了。”
云青瑶对雷云道,“先让王爷休息好,等晚上他醒过来了再说。”
雷云应是而去。云青瑶又折返回去,推开了病房的门,昏暗的光线下,昭王摘了帽子,对面内侧卧躺着。“居然摘了帽子,对我如此信任?”
云青瑶眼睛亮了一下。去看看?具体长什么样,下巴她见过,但眼睛鼻子额头不知道,丑,有多丑?云青瑶蹑手蹑脚,像只小猫一样凑近了床边,怕昭王醒来,她还摸了一只口罩戴上。“啧,要真看了会不会辜负他对我的信任?”
“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云青瑶自认人品……还行,主要怕昭王和她翻脸。昭王的脾气,她还是摸不准的。她看着侧躺着的宽肩窄腰,墨发如瀑般散在枕头上,心头痒痒。好端端,脱……什么帽子呢?考验她人品。云青瑶思量了许久,慢慢后退,开门出去。维持距离,保持体面。“要是勃然大怒说我觊觎他男色怎么办?我可太冤枉了,目前就看过后背。”
门叮咚关上,昭王放在一侧的手动了动,抬起来揉着眉心。云青瑶不死心地窥了一眼门缝,最后合上了。“我为自己正直磊落又坦荡的人品鼓掌。”
云青瑶谦虚道。诊台前坐等了病人,云青瑶接诊,又做了两个外科缝合,这才休息下来。雷云和木古蹲在病房,云青瑶问道:“王爷醒了吗?”
“醒了。”
雷云道。云青瑶推开门,昭王就坐在她办公的桌子上在看信件和文书。“不发烧了吗?”
云青瑶扒拉他的帽帘,去摸他额头。昭王想要偏过头避开,可又忍住了。凉凉的小手落在他的额头上,手心很软手也很小,他微微一怔,手已经撤走了。“抱歉,我习惯了徒手量温度。”
云青瑶无语自己的习惯,但随即岔开了话题,“还是在发烧。”
昭王闷坐着,云青瑶觉得他气场似乎不大高兴。“王爷是不是担心明天的比试?”
云青瑶问道。“我有个办法,能帮你。”
昭王看着她,问道:“你说,什么办法?”
云青瑶挑眉道:“昭王妃代你上。”
“我输了天经地义,毕竟我是女子还手无缚鸡之力,我赢了,他们的脸得丢西域去。”
“不行!”
昭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