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兰将协议书收进自己的包里，说，“还有一件事要问你，如果我跟你爸爸离婚，你选择跟谁？”
叶真真脱口而出，“当然是我爸爸。”
李如兰动作一顿，抬眸望向叶真真。叶真真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义正辞严地说，“妈，我当然最爱你，想跟着你，可是我不想放过苏敏那个女人，她一个小三，凭什么鸠占鹊巢，我就是要守在爸爸身边，保住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当然，这只是假设，我爸那么爱你，肯定不会跟你离婚的，妈，你就原谅我爸这一次吧，苏敏才是我们的敌人……”叶真真滔滔不绝地替叶天凌说着好话，李如兰听不下去了，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将羊毛衫的衣袖拉了起来，露出了手臂上的伤疤，“真真，你爸不止出轨，还家暴我。”
“家暴？”
叶真真盯着那些伤痕，愣了愣神，很快反应过来说，“爸爸有时候脾气是不怎么好，可能是喝醉了酒，他肯定不是有意的……”李如兰彻底心寒了，这个女儿，是真的没救了。她一句话都不想再说，拧着包起身离开，叶真真连忙叫道，“妈，你一定不能冲动，你要是离婚，就中了苏敏那个贱人的奸计了。”
李如兰脚步没有停，也没有回头。砰地一声，大门关上，外面晴空万里，里面气氛森严，就像两个世界。刺目的阳光，灼得她的眼睛疼，眼泪滚滚往下掉。上梁不正下梁歪，慈母多败儿，是她和叶天凌教导出了叶真真这样一个怪物。股权转让协议签好了以后，还有一些流程要走，李如兰最近都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对别的事都不关心。那个叫晨晨的两岁小男孩儿，她虽不至于憎恨，却也喜欢不起来，本来想安排一个保姆照顾他，叶天凌却领回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这是育儿嫂，张嫂，晨晨还小，我特地请了她回来帮忙，免得你太辛苦。”
叶天凌将话说得漂亮，但李如兰明白，他是信不过她，怕她苛待他的私生子。结婚二十多年，他是什么样的人，她一清二楚，可她的为人，他似乎并不明白。她再恨他，恨苏敏，也不会对小孩子动手。稚子无辜，有罪的是大人。假装不知他的意图，李如兰当着他的面叮嘱张嫂，“那以后就辛苦你照顾晨晨了。你的房间就安排在晨晨的隔壁，方便你照顾他。你一定要多用点心，好好对待晨晨，只要你做得好，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
张嫂连忙感激地说，“太太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小少爷。”
叶天凌见李如兰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心里很受用，喝了口咖啡道，“给孩子落户需要的资料已经办好了，等下你陪我去趟户籍管理处。”
“好呀，我先上楼换件衣服。”
李如兰进了主卧之后，径直去了卫生间，她坐在马桶上，发了条短信给沈云倾：叶天凌今天就要去给晨晨落户。沈云倾回复：别慌，我来安排。先拖延一下时间，等我消息。拖延时间还不好办？女人化妆，换衣，再稍微弄下头发就得两小时。李如兰从洗手间出来，悠悠地化起了妆，叶天凌上楼来找她，看她坐在梳妆镜前，奇怪地说，“你不是不爱化妆吗？我们只是出门一趟，不用这么麻烦。”
她从镜中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微笑说，“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当然要打扮打扮，你也去换身衣服吧，前几天定做的那套新西装我看挺适合的。”
说的也是，晨晨落户以后，他叶天凌就在法律上有儿子了，叶天凌内心一阵沸腾，依言换上了新西装。他本就五官俊朗，容貌出众，财富和地位沉淀了他一身的迷人气度，也难怪苏敏那样的小姑娘会沦陷。……咖啡馆。沈云倾回复了李如兰短信之后，就放下了手机，抬头望向程杰，“这次有什么收获？”
“收获大了！”
程杰递给她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都在这里，这可是我花了五百万才弄到手的。”
“我先看看这些资料值不值五百万的价钱，值的话，这笔开销我给你报了。”
沈云倾打开文件袋，从里面取出厚厚一叠文件，这些资料很详尽，包括很多协议、票据、财务报表以及纳税资料等等。她自己经商之后，不仅学过管理，还学了财务，虽然算不上精通，可里面有些门道还是看的明白的，叶天凌也着实大胆，只最近两年的偷税漏税就高达几千万。除此之外，这里面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账目支出，房产信息。程杰手指微屈，敲了敲那些房产信息的资料，“我已经查明白了，这套别墅先是落的叶天凌的名字，后来以出售的名义，转到了某局母亲的名下。”
沈云倾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合作愉快。”
她爽快地将尾款，还有程杰花五百万买资料的钱都转给了他。收到转账成功的消息，程杰挑眉笑道，“陆太太豪爽，下次再有这种好买卖，记得找我呀。”
沈云倾点了点头，“一定。”
程杰离开之后，沈云倾立刻将叶氏集团偷税漏税的资料整理，拍照，联系了几个在网上很有影响力的大V，花了一笔不菲的钱，让他们在微博上公布、转发这些证据，她要将叶天凌的犯罪事实公之于众。……“如兰，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出发了。”
叶天凌看了眼腕表，催促李如兰。李如兰还想找借口拖延时间，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收到一条新短信，她只扫了一眼，脸上绽出笑容，“好，马上出发，资料都带齐了吗？”
“带了，走吧。”
上午十一点多，汽车停在了派出所门前，叶天凌率先下车，李如兰跟在他身后，两人还没走进派出所大门，叶天凌的手机就响了。“李秘书，什么事？”
李秘书焦急的声音传来，“叶总，网络上关于咱们集团偷税漏税的传闻，已经登上了热搜。”
叶天凌脚步一顿，呵斥道，“荒谬！这种无稽之谈也有人信？公关部的赵杰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告诉他，要是不想干了就给我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