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姮醒来时,只觉得浑身散了架似的,骨头缝都透着酸痛。再往周围一看,却是个颇为眼熟的地方。但也是裴姮绝不会出现的地方。她眨了眨眼睛,努力回想昨夜发生了什么,但记忆停顿在左右官员劝她喝酒的那一刻。虽说她是仗着程庭在身边,这才故意喝醉的,可又怎么会睡在丞相府?这般想着,便见两个女婢走进来,恭恭敬敬道,“奴婢们服侍姑娘更衣。”
说着,便拿出一套奢华无比的青衣来。裴姮越发觉得不对,她避过两个婢女的伺候,问道,“昨日同我一同前来相府的人呢?”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随后低头不言。裴姮表情变了一瞬,咬着牙道,“宋州那狗贼呢?”
话音才落,门口便又有一人走进来,不是宋州又是谁?宋州看了两个婢女一眼,摆手让她们退下。裴姮一手撑在雕花架子上,抬眼看向宋州。等两个女婢退下之后,她问,“我为何会在你的房间?”
昨夜和我在一起的,究竟是谁?一想到另一个可能,裴姮顿时恨的双目通红,似要跟宋州拼命一般。宋州神情中的那一抹闲适慢慢消失了,他看着裴姮,淡淡道,“我就这般配不得你吗?”
此言一出,裴姮顿时脸色苍白。可就算已经变了脸色,她仍不肯在宋州面前露出任何慌乱之态。“配我?”
裴姮冷笑一声,表情讽刺至极,“你自是不配。”
宋州不由皱起眉头,看着裴姮缓缓道,“我虽是打压过你父亲,但官场倾轧本就如此,他技不如人自该服输,况且我也并未为难与他,那时情势艰难,若朝中官员个个口诛笔伐于我,我性命早就没了。我虽射你一箭,却没有要你性命,只是想你一家远离帝京,不成为武帝手中威胁我的棋子。”
“你如今虽未皇帝宠臣,但亦如立危楼之上,稍不注意便是万劫不复,只有我才能护你平安。”
自那次不欢而散后,宋州倒是好好反省了一番自己,知道从前那些事是裴姮的心结,便打算将这几件事细细解释来。裴姮看着宋州,眉梢眼角俱是冷的,“然后借裴家之名,你宋州的从前做的恶事便可一笔洗了,在朝中自是能更进一步。”
宋州抬了抬眼皮,“有裴家帮助,我自然是能更轻松些,但这也并非必须。”
他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有些事做了便做了,又何须向旁人解释什么。宋州是想要借裴家的余势,但也并非必须,只是他觉得和程庭在一起的裴姮很好。她那么喜欢程庭,如果知道程庭是自己,从前的芥蒂仇恨,大致也能消散些许。想了想,宋州缓缓开口,“程庭和我,其……”一句话还未说完,他脸色已是一变,身形一动间,死死捏住裴姮还完好的那只右手。他拦的快,否则裴姮那只金簪就要扎进她自己的脖子里了。“你竟要寻死?”
宋州也只是惊了一瞬,随后便沉沉问,“程庭一个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废物可以,我不可以?”
裴姮大喊,“你如何比得上他?”
说话间,已经是泪流满面,可裴姮依旧倔强的看着宋州。“你确实位及人臣富贵至极,可你怎知,这世间还有用利益交换得不到的东西?你不懂情爱,又怎么配谈情爱?”
“程庭在我心里,远胜你千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