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以息壤埋洪水,一种土壤。 像各侯府、府外各庄子,真正的高门大户,家里必备很多息壤袋和沙袋。 陆畔说话时,瞟了眼知州大人的小孙子。 你祖父忙的团团转,吓的怕乌纱不保,你在这里听戏? 这要是他孙子,非得打断狗腿。 “莺莺,莺莺?”
陆畔斜睨谢文宇一眼。 这小子,刚才就该下重手给他肩胛骨捏碎。 谢文宇笑呵呵道:“珉瑞,我是让她们下去,不是让她们上前伺候你,你不是有话要说吗?”
莺莺扬起粉白的小脸,在离开前,眼含情嘴含笑看了眼陆公子。 林守阳望着莺莺飘飘袅袅一身轻纱的背影:嘿,他这暴脾气。 这可真是吃着碗里看锅里,刚还在他怀里撒娇,转回头听说国公府独子来了,立马用眼勾搭。 可惜,莺莺勾搭也白勾,陆公子压根就没接收到,正靠在椅子上,掐了掐睛明穴。 每回来这种场合,陆畔最不适应的就是姑娘们身上的混合香。 这个姑娘擦一种香,那位姑娘擦一种香,还有一个姑娘家身上擦好几种香的。 头膏和粉香混在一起,再配着酒气,满屋子那得什么味儿? —— “知道了,这就安排。”
“得嘞,那我明儿一早就打发人往回拉。”
还有比陆畔岁数小,却已经当爹的,儿子都有了,这位公子干脆站起身道:“珉瑞哥,那我这就回府张罗吧,宜早不宜迟。”
奉天城真要是淹了,对他们有什么好? 家都在奉天城,人人有责。 没一会儿,喧嚣的小楼里空空荡荡,院子里倒是热热闹闹。 畅音阁的小二们连同各位主子身边的小厮们,纷纷叫车。 一辆又一辆马车接踵驶来,一位位少爷被小厮举着雨伞护送着坐进车里离开。 第二日天没亮,知州大人望着外面大雨正犯愁时,就得到消息。 陆将军派出快马,六百里加急已向京城送信。 他心稍微松一松。 说句心底大实话:他希望陆将军与他们捆绑在一起,这样的话,奉天城万一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洪水滔天,天灾人祸谁也躲不开,容易出许多人命的。 真到了那一步,也能帮他们担一些责任。 而昨夜等啊等,没来,以为陆将军不会插手,以为会像那些曾经的驻防老将一样躲事,不会管。 毕竟出手帮忙,容易跟着共担责,不插手倒不会犯错。 要不说呢,关键时刻,还得是年轻人,赤诚之心。 过一会儿,两名属下进来,又向知州大人汇报: 陆将军昨夜集结武安侯府、安宁侯府、靖海侯府、兴和伯府,承安伯府,奉国将军府邸、兵部侍郎府邸等等,这些名门望族留守原籍的世家公子,纷纷在向浑河边扔息壤袋。 一车车顶雨卸下,扔下就走,也没个数。 就连知州大人您的府里,也向河边运去不少。 知州大人回眸:是他孙儿干的吧? 话说,他那个孙儿,就没指望这次下场高中,还牵连他需要回避。 “另外,大人,城门处传信,陆将军还向任家村派去两队人马以及大量沙袋。”
知州大人脸上毫无异色,摆摆手让下去。 心里却:丞相大人,您是否知晓您的孙儿陆将军,为一民女他?他趁您不在府中,煞费苦心啊。 农户女配将军,这简直是? 连昨日寻他,都是在那位宋姓人家寻到的。 装不知道,对,装不知道。 一旦要是掀起什么风波,他不清楚总不会犯错的。 所以说,这么大岁数的知州大人,心中是知晓这个八卦的。 再加上谢文宇、丁坚、林守阳,他们仨沟通时,不小心漏话再让别府少爷听见些,别府少爷还有玩的好的向外传传。 搞的别说知州大人了,就是奉天府尹,就是那位站在宋福生桌边看卷子的大人也耳闻过。 那阵,李府尹站在桌边,表面一本正经,心里却是:真是“佳话”啊,你和陆将军这不成了同年吗?听说,陆将军不是对你闺女…… 然后,昨日,陆将军还明晃晃上房揭瓦了。 最起码宋福生家左邻右舍邻居看的是一清二楚。 家喻户晓的定海将军,忽然大驾光临小小的镖局。 镖局后院漏雨,他顶雹子上房帮忙干活。 有那实诚的邻居怀疑:“我家房子也漏雨,你说与将军说说,他能不能也给免费赠瓦片?”
毕竟将军人品是真好啊,看到百姓有难就伸手。 所以说,就宋福生一家人没有自觉性,不将陆畔当盘好菜。 陆畔来家,来就来呗。 以前也总见面。 “娘,我走啦。”
“慢着些,完了和你奶一起回来吧,别来回折腾。”
“知道了。”
钱佩英望着闺女的背影,这孩子,说她也不听,非要顶雨去店里,给她奶还背了一筐菜,怕那帮人没有菜吃。 老宋眼下是带人去城门外了,看看那路泥泞不,今日明日能不能回村,惦记家里。 而她要留下,帮着牛掌柜他们张罗,让镖局的小伙子们趁着雨小一些上房修补瓦片。 宋茯苓肩膀背一筐菜,离远看像驼背一样,外罩男士蓑衣,头戴斗笠又打着一把油纸伞,鞋上全是泥。 就这形象,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林守阳,愣是能认出来。 “嗳?慢着慢着,慢些赶车。”
林守阳掀开帘子喊小厮,车速降下来,别溅到那姑娘一身水,前面恰好有水泡。 宋茯苓听到动静,扭头看了眼大马车,都没看清谁是谁,就礼貌的一点头,接着向店里走。 可是,没一会儿她就发现,又来一辆车,包括前面遇见的那辆,他们都不着急走,一直跟着,好像在看她。 “看见没?就是她。”
林守阳扬了扬下巴。 谢文宇搓着两手兴奋道:“看见了。他表哥?”
用胳膊肘顶了顶丁坚:“你瞧清没?”
丁坚心里好奇,表面无奈道:“咱们这样很失礼。”
“你别告诉珉瑞就成,”谢文宇眼睛盯着宋茯苓,这回真看清了,宋茯苓正好扭过脸,也疑惑看过来。 哎呦! 谢文宇像牙疼似的,发出一声哎呦。 林守阳立马啧一声,他就知道会这样,用眼神提醒谢文宇:朋友妻。你要是再一惊一乍,万一口不择言,别说陆畔了,你都容易给陆畔他表哥丁坚惹毛。 陆珉瑞不在,丁坚可在这里。 谢文宇:“你想什么哪。我是纳闷,珉瑞不行呀,不给买几件衣裳吗?怎么也不送她车呢。那背的是什么呀?没丫鬟吗?”
这要换做是他,那立马全套送。 话落,谢文宇又:“嗳嗳,她和男子说话了嘿,快看!”
生气。 谁允许你与男子说话的? 看珉瑞知晓,不打折你的腿。 丁坚这回也看向外面皱眉,而且也认出来了,那男子不就是童生考第二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