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边人潮拥挤,极为热闹。
“客人几位?”刚踏进去,店小二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林弥道:“两位。”那小二便大声呼道:“二楼空座,两位!”
“客人请跟我来。”
小二低头哈腰道。
两人跟着走,走过走廊,看到一群不着寸缕的曼妙女子在扭动身躯,也看到一群男子攀附在坐客身上肆意挑逗。偶尔一个,偶尔一群…… 总之,入眼白花花一片,污秽至极! 纵然林弥看惯了宫里各种手段的玩法,却也被此等放任之景感到一阵恶寒。 “此处,留不得。”林弥眯着眼,暗自愤然想道。
等两人被引到一间房间,半裸的少女端着菜谱,放在桌子前,跪下等待二人点餐。 “青龙入海,刀山火海……” 一堆不搭边的菜名,林弥一个都猜不透。 索性便将菜谱推给了小期。 小期看她这样,一笑,将菜谱一推道:“我们来这里,自然是要吃些特别的,钱管够,你们随意点!”“是是是,客人大可放心,我们绝对会呈上绝妙的菜品,定然让二位忘不掉!”
小二附和道,说完便退出房间。
房间里,林弥觉得面具勒得慌,便将面具脱下。 小期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只蠕动嘴唇,不吐一字,将自己脸上的面具跟着脱下。 不一会,小二推开门,菜一个个地端上来了。 在退下前,小二看了一样林弥,称赞道:“小姐与公子当真是郎才女貌啊。”林弥正想矫正,小期前先道:“我家娘子自然貌美,我倒是高攀了。”
两人说的正欢,林弥无心交流,便自顾自地看起了菜品。 青菜、鱼,豆腐和一些肉,与别处并无差别。 林弥见桌上一碟酥饼倒是美丽,便夹了一块,吃起来直皱眉。 可林弥看小期与那店小二谈话期间一口接一口,吃的正欢。 不多理会,林弥扫眼桌上的菜品,我看那锅肉似乎有些蹊跷,她拿起筷子正要夹起一块肉品尝,小期却见她拦住,笑道:“酥饼吃多了,这是渴了吧,先喝些水。”
林弥不解看了眼小期,他只是笑。 林弥便察觉有问题。 小二这时自行退下去,小期转头没看到人,暗叫不好。 林弥道:“那肉便是!”
小期道:“是,怕那厮这会已经跑去告状了!”
“走。”
林弥当机立断,拉起小期的手腕便往门外走去。
两人才出门,便被一棒子袭来,退回了房间。 “上,不留活口!”人群中有人指挥道。
林弥眯了眯眼,余光搜索着,寻些趁手的武器。 摸索到筷子,林弥一个用力,将筷子甩了出去。 应声倒了几个人。 “都给我小心点!这娘们会武功!”后面的人一吼。 双拳难敌四手,而且两人还是手无寸铁,只能提防着,寻找机会逃脱。 “小心!”
小期大喝道。
林弥一转身便觉得身前一暗。 侧目一看,便看到身后为她挡刀的小期。 他束发的绳子掉落,魔发铺洒在背上,林弥看着他那腰上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刀伤。 林弥一踹,门口的人倒地,她一把拉起小期,便自楼道上跳下。 一出门,便对客栈对面喊道,“给我围住!”立马,对面的小铺冲出人来,加入了打斗,最后团团围住了客栈。 “马二,接下来的,你接管,务必严查!”
林弥急忙同安排好的马二道。 马二手里的刀一挥,应是。 目前小期受了伤,且不说刀上是否有毒,就算是伤口,也需要紧急包扎。 林弥扶着小期,斜眼瞥见从他身上留下的血一路嘀嗒。 熟悉的疼痛涌上,但林弥还是死撑着小期。 “你撑住!我们现在回去,先撑住!”
林弥拍拍他的脸,试图让流血过多昏昏欲睡的他提一提神。
“小姐,”他气若游丝,却仍无奈道,“再拍下去,脸肿了。”林弥讪讪收回手,确定他不会昏过去,这才一路带着他会客栈。 一会客栈便迎来了在门口等候的秋枝,秋枝看到脸色煞白的林弥扶着披头散发一路惝血的小期,忙上前先是给林弥喂了颗药,才搭手搀扶小期,林弥这才缓了回来。 小期趴在床上,背后的肌肉裸露,长长的刀劈出的伤疤格外骇人。 “你偏要迎上去吗?”
林弥不知气从何处起,一边净手一遍骂。 “看你有危险我给忘了……” 他倒觉得委屈极了,做好事还被教训。 林弥撇了一眼他,皱眉道:“你将我推开,或者喊我避让!我又岂会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徒?”
当时情况并未紧急到让他为她挡刀,他硬上去挨一刀只能算得上送人头! “哎呀哎呀!好痛,你擦药吧,我没力气讲话了!”
觉得不占理后,他耍起泼皮来。 “……”林弥只在小时候曾遇过这般无赖的人。 “谈正事,老实告诉我,你在黑市门前是特地等我的吧?这盈云你打探到了多少?还有,那肉,你并为正眼瞧过,又是如何得知?”
林弥言语里是旁敲侧击,手下抹药的动作倒是格外轻柔。 那人在床上哼唧,半天不回话。 林弥稍一用力,他便龇牙咧嘴求饶道:“我招我招!”
“那日在大厅我无意听到你与镇长的谈话,知道了你的身份,再者这么些日在外面游荡,多少也能从拼凑出你来这的理由了。所以我便去打听那传闻从何处而来,因而得知有个鬼市的存在。”
他一顿,又接着说:“原本我以为你对鬼市不曾起疑,才敢独身去,没想到你依然安排好官兵守在那里了。”
他瓮声瓮气地讲述着,不想承认自己想法出错。 “至于那盘肉,去那里之前也是有所耳闻,不过都是模糊的描述,肉嫩,微酸,似羊羔却不是羊羔,能合上的,只有人肉,而肉嫩约莫能猜到是不曾干活的人才细皮嫩肉,因而我推断那里大概便是你所要调查的地方了。”
他皱眉,露出厌恶的神情,说完,便抬眸带着笑意看着林弥。 “不记事,却能用脑子串联起整件事,该说你什么好呢?”
他这一番话,林弥不由得感叹,确实是有一套。 “小姐,冤枉啊,不过是能探了些消息罢了,你们不过是不擅长而已。”
他不惧,依然带着笑。 林弥看他这样,眯了眯眼,道:“是吗?你消息从哪来?”
林弥于此道确实是不擅长。 “那简单多了,酒廊,和镇门口坐着的那群叔婶。不同于京城,这种地方的消息,靠的是来来往往的人。”
小期挑眉,神色得意,似乎被他扳回一城。 是了,不同京城,客栈与赌房的人大多专注于自己的事,甚少牵扯旁的。而酒廊和叔婶们则不同,他们能认得全镇的人,自然那些消息不在话下。 林弥暗想,理通后,抬眸对他一笑,夸赞道:“你倒是会这些市井文化。”
那人对于林弥的夸赞倒是受用,笑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