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那我儿应是那万人朝拜的嫡公主。一生当是平安顺遂,高枕无忧!”
“自然,我这一生只要与你共度,管它三千弱水,我都不会看一眼的!”
林弥望向眼前的两人,他们嬉笑打闹,眼里似有光亮一般,谈天论地,好不快活。 她看着两人的笑脸,忽而想上前,便伸出手,虚虚一抓,落了个空…… 车身骤然一停,将林弥唤醒。 “禀主子,前方路上躺了个人!”
马车外,马二的声音传来。 林弥伸手将车帘掀开,往外看去,确实是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的人。 “去看看是死是活,死了就拉去埋了。”
林弥收回目光,淡然道。
看着那人这种受伤的状况,应是活不下来了。 马二得令,就去探了探那人的鼻息,转身回来报:“主子,还活着。”林弥皱眉,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那人,此行不可耽误,亦不可多生事端。 正要让马二将人拉到一旁去,这时官道旁的百姓略细微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人也是命好,遇上了公主的轿车,不然指定没救了。”
因而,林弥的话在口中翻转一圈,说到:“搬到后面的车上去,好生照料。”
一切安顿后,马车继而悠悠行走。 “看吧看吧,公主深明大义,又怎会见死不救?估计那事公主也是被冤枉的。”
后人赞叹不已。 终于,众人再天黑前找到了安身客栈。 晚饭后,林弥正要去歇息,马二走上前来说了些疑点。 “主子,那男人有蹊跷。”
林弥听后,走了皱眉,道:“好,知道了。”
秉着不留遗患的原则,林弥打算夜里去探个究竟。 夜黑风高夜,待众人熟睡后,披着件披风的林弥小心翼翼的遮掩着手中烛火的光亮,闪身入了客栈一侧的房间…… 她举着火烛,弯腰细细端详躺在床上那男子身上的伤痕。 将男人的衣服轻轻扯起,拉开,他身上错杂的伤口便漏了出来。 剑伤、刀伤,还有几个窟窿。 林弥不由得一惊,明显这男子身上的窟窿是活生生把箭矢拔出来留下的! 对自己如此狠,实在是不简单! 她正想着要不要趁人熟睡将这人除去…… 这时,本该昏睡的男人虚弱地开口了:“你是谁?”
突然的声音吓得她一愣,抬头一看,便见那男子不知几时依然清醒,正恍惚地盯着她。 压下心中想法,林弥支起身子,高傲地盯着他道:“我救了你,是你恩人。”
“救、救了我?”
男人一愣,接着又像是傻了一般接着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救了我,我发生了什么,我是谁?……唔!”
话没交代完,他又捂着头活生生疼晕过去了。 “……” 失忆了?真的还是装的……罢了,就凭他不知缘由出现在官道上,就有可能是朝上的政敌,既然如此…… 林弥的手搭上他的脖子,只需一用力,这人便能悄无声息地死去! 这时外边传来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应是客栈里的小二。 如此林弥也只得作罢,将手缩回。 算了,不论真假,这人有武力伴身,若是真的失忆了,好生利用。若是假的,留在身边也能提防着。失忆之事,日后再探究也不迟。 蹑手蹑脚地回到营地,见自家侍女将被角踢开,便拉好盖住,这才回到自己的被窝里。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开始收拾行李,准备赶路。 而这一切,皆源于几日前…… 汴京城早朝上,两派队伍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只因这连续一个月以来,那还骇人的传闻传的沸沸扬扬的,民众人心惶惶,而今日的朝堂上说议论的,便是此事。 林弥从容自若道:“父皇,儿臣恳请亲身前去查探究竟。望父皇恩准。”
坐上阴着脸的皇帝深深看了她一眼,正要开口道。 “臣驳回公主的想法!”
底下与林弥隔着一条裂隙的另一支队伍里,身着玄衣干净利落的女子赫然走上前来。 “盈云镇所传出的临安公主化身食人魔与上京途中劫杀朝廷官员此事事关重大,岂是公主一去便能解决的?”
她与林弥对立而战,说出的话字字铿锵,周身所散发出的萧杀气息极为浓烈,若不是数次出入战场的人,绝没有如此风范。 “庞将军,本宫如今求的是父皇的恩准,你又如何能驳回?莫不是如今这庞府竟能凌驾皇家之上了?”
林弥唇角勾起,讽笑道。 “你!”
庞宋梨怒不可遏,不曾想着林弥竟然能说出此种恶语。
“够了!这里是你们随意争论的地方吗!”随着手牌案板的声音响起,皇帝正颜厉色道。 “此事与临安公主关系颇大,因而临安也是该去的。既然临安主动请缨,那朕便允了。”
皇帝大手一挥,便同意了林弥的请求。 林弥跪地行礼,“谢父皇恩准。”
众官员见状,生怕指派到自己,便连忙附和道:“陛下圣明。”
到此,这件事情便尘埃落定了。 而……… 林弥正抬脚踏上轿辇,身后传来人疾步的声音。 “林弥!你可知出行有多凶险!你觉得你活太久了吗!”
庞宋梨怒气冲天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林弥一顿,收回踏上的脚,转身。 “庞将军。”
林弥依照规矩行了个礼。
“你有听我说话!”庞宋梨看着她这寡淡的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弥这回是硬要恶心她,便道:“不如何,本宫竟不知是何时庞将军的手伸到本宫身边来了,竟妄想干预一国公主的决定。”
“林弥,我看你是死性不改!这次的事你明知道与你无关,你偏偏要去送死!”
庞宋梨道。 林弥望着这样急切的她,又想到当初的两人,也有过这么一次争吵…… 林弥红唇一勾,虚假一笑道:“庞将军,这是本宫的选择。”
庞宋梨脸色一僵,怒气顿时消散。 “你,还介意?”
她说出的话带着一股不知所措。 “怎会,本宫不敌庞将军有远见,不过现实所迫罢了。”
林弥恶狠狠道。
庞宋梨何尝不知道她话中的讥讽和怨恨,可过去种种,皆过往,逆不得。 庞宋梨皱着眉,最后只得作罢,道:“冬叶,此趟你随行,务必顾好公主。”“秋枝,你要记得,旁人的恩惠是受不得,免得折了寿。”
林弥撇了一眼庞宋梨身后的女官,顾左右而言他,对身后的秋枝道。
“林弥!”庞宋梨皱眉。
“秋枝,摆驾回宫。”林弥不予理会,转身上了轿辇。
等下人抬起轿辇,林弥又说,“烦请庞将军往后记得些规矩。本宫乃公主,直称姓名这一则,本宫够参你庞家八百回了。”说罢,林弥便兀自离开了。 “你瞧瞧,诶、若是太傅没闭关,恐怕这临安公主就不用前去了……” 一位官员说。 “是啊是啊,谁不知道这陛下待公主不好,诶,是公主这命啊……” 另一位附和。 直到庞宋梨侧目看过去,他们这才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