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章慷他人之慨苏南闻言笑了笑：“老人家，斩草除根固然重要，只是戎人本就善游牧和骑术，我大兴有多少兵力和财力去折腾，追杀？”
老妇人眼神一凝：“杀，总有一天能杀完的！”
苏南摇摇头：“这世间这般大，只要让他们逃掉了，总有一天会繁衍壮大！”
前世也是如此，被驱逐出国境的游牧民族，就这么杀到了西欧去扎了根。要斩草除根，简直是痴人说梦！“可不杀，他们就还会回来！”
“那可不一定，这一仗将他们打痛了，他们或许还会回来，那下一仗呢？再下一仗呢？”
老妇人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打，就狠狠地打！让他们知道痛！知道怕！知道跑！但我们绝不追太远。”
见老妇人还是没理解，苏南继续道：“穷寇莫追，恐遭反噬，但把握好度，慢慢将他们驱逐出去，让他们不敢再回来，这事便成了！”
老妇人嗤笑一声：“妇人之仁！”
苏南也不生气：“你就当我妇人之仁吧！我只希望大兴国泰民安，这样孩子们也能生得无忧！”
“正所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嘛！”
听得这话，老妇人面色似乎有些触动。“小伙子，你和我想的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老妇人没回话，反而是动起了筷子，将碗中的食物食用殆尽。“兴许，这大兴，因为有你在，才能真的变好！”
说完，老妇人扔下一本旧书，瞬间消失在了苏南眼前。“诶？你没拿钱！”
苏南方才摸出来的十锭整银还在书房。这老妇人难不成专门来吃东西的？桌上那本书……“造船要义？”
苏南瞳孔微缩，慌忙将那本书捡起，仔细翻阅着。“妙啊……有了这个，大兴也能有战船了！”
这书上不仅有齿轮搭配使用，用料材质，甚至刷的油，用的钉，都有严格的规定。后面还附了好几种不同的战船设计图纸。看起来就比戎人用的那些要好上不少。只是看老妇人对戎人的态度，这船她肯定是不会给戎人造的。看来她是来自于北漠河上流的国度，只是因缘际会来了大兴。苏南轻笑一声：“难怪秋漓打不过她呢，只是这书要不要上交呢……”他话音刚落，空中就有传音。“不必，你自行留用，必要之时，可上交部分图纸。”
苏南张望了半天，却没看见那老妇人的身影。他只得对着门口的方向鞠了一躬。“多谢老人家赐书！”
然而这回并没有人回复他。兴许是走了。也兴许是，人家压根不在乎他的道谢。苏南也不介意，匆匆带着这本书回了书房。有了这书的帮助，苏南竟也能尝试着造出一艘小型战船来了。“这是怎么弄得夫君？”
程思思作为第一个坐上这战船的人，自然十分兴奋。“简单，就是用省力齿轮做的！”
“那是什么东西？”
程思思看着船尾踩着脚踏的两名士卒。“是他们脚下的东西？”
苏南大笑了两声：“不是不是！不过差不多，怎么样？这东西运物资还可以吧？”
“可以，只是这北漠河一路向东，你要朝那边运什么？”
苏南眉头微挑：“夫人，你该不会忘了西唐县的事了吧？”
“啊呀？夫君想到办法了？”
“不错，我看过安远的地图，那几个在建的城市，都有水流经过，我们只要在那边引流就行了！”
苏南指着脚下的小型战船。“这船，少说能载百八十人，我们那些车马也能带上，直接顺着河下去便是了！”
一行人靠了岸，准备简单和宁安远道个别就走。毕竟他们在这边也呆了半个多月了，再磨蹭下去，怕是赶不上云家的事情了！“你要走了？”
宁安远满脸惊讶：“我叔父明日就到，不若再呆会？”
“不了，我还要去忙西唐县的事情，你们好好庆祝便是！”
苏南咧嘴一笑：“放心，等你孩子满月之时，我一定来！”
算算时间，也不过是今年腊月的时候了。宁安远点了点头：“你回去，要多保重，可别惹了圣上不快。”
“不会不会，放心吧！”
宁安远嘴上没说什么，却在听到要去旁的县开运河之时，硬是将山台塞给了苏南。美其名曰物尽其用。怎么说也是镇北军的裨将，在定省这一片还挺有威慑力的。一行人收拾好了行囊上了船，有了山台这个苦力，薛庆跟他打配合。一行人只不过花了小半天的时间，顺着水流就到了下一个正在建设的县。“什么人！下来！不然我们放箭了！”
“他娘的，怎么戎人都杀到这儿来了？前线做什么吃的？”
“快快快，吹军号叫人！”
还没靠岸，岸上的军队就已经乱作了一团。这些人也属于镇北军的一部分，却不归现在的宁安远管。反而是归这儿的县守管。山台见状哪儿还顾得上踩脚踏？他慌忙站起身来：“别放箭！是我！我们！”
岸上那些人愣了一下，很快就有人认出了他来。“是山裨将？是宁将军手下的山裨将！”
“快收弓！别伤了裨将！”
“不用叫人了，快快打开城门！”
在这些人手忙脚乱地相迎下，苏南一行人顺着水路进了城。这县城就是包着这北漠河的支流建设的。外面的城墙看起来倒是有模有样的，该有的防御工事一应俱全。里面就磕碜多了。临时搭建的帐篷到处都是，物资随处乱放，来往的人面上都有些茫然。“山裨将，你不在安武城镇守，来这儿做什么？”
来相迎的裨将面上分明带着怀疑。要不是苏南一行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军人的模样，他都要抽刀了！毕竟这北漠，最不缺的就是奸细！山台轻咳一声：“宁将军有令，让我带这几个人过来勘察水路，好给西唐县引流！”
“西唐县？幽省的地方，关我们镇北军什么事？”
山台面色一沉：“我说马德明，这引流乃是大善事，你为何满脸不情愿？”
马德明嗤笑一声：“我只是觉得这宁将军未免管太宽！她要发善心，怎么不用她那边的河水引？反而来慷他人之慨？”
“你这边离西唐县最近，而且地势也高，从你这儿引比较合理！”
马德明完全没听进去：“不好意思，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们，请回吧！”
“你！这可是镇北大将军的要求！”
“我说山台，你少拿这东西来唬老子！我早就不归镇北大将军管了，你吓唬谁呢？再说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在水里做手脚，暗害我们？”
山台闻言登时怒了：“马德明，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你这是臆测！空口无凭！”
马德明有恃无恐道：“除非圣上亲自下令，叫我去开这水道，否则，谁也别想动老子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