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二章少年不知愁滋味众学子果然都住了口,眼巴巴地看着苏南。苏南环视一周:“诸位都是江南的学子,江南人杰地灵,想来诸位将来也会大有作为!”
“好!勇武公说的好!”
“勇武公夸我了!勇武公千岁!”
“勇武公,下车来喝酒呗!我请客啊!”
苏南轻咳一声:“我理解大家的心情,只是我此番出来,还带了妻儿,所以……”听到程思思也在,众人面色一变。“我等该死,挡了天佑长公主的路!快让开!”
“让一让,都让一让!天佑长公主要进店歇息!”
在江南这一带,程思思的名头可比苏南的好用多了。毕竟苏南是新秀,又年轻,出身又亲民,这些学子看苏南,自然带了一层滤镜。程思思则不同,毕竟是皇家的人,当今圣上又是那样一个手腕凌厉之人,连带着他们对程思思这个天佑长公主都有些惧怕。苏南松了口气,他拱了拱手:“多谢诸位配合,今晚,我会在望江楼举行一场夜宴,凡府试学子,免费入席!”
听得这话,众人面色一喜。“那不就是诗会?今晚我一定要去!”
“诗会?那岂不是有机会亲耳听见勇武公作诗?”
“这身衣服可不行,我要回去换身衣服,再来排队。”
不知是谁先带了个头,众人纷纷散去。这下彻底没人挡路了,薛庆这才得以继续驱车前进。“夫君,你要开夜宴?做什么用的?”
苏南笑了笑:“就是请大家伙来吃酒,热闹热闹,我们走来这一路,也鲜少与人相聚不是?”
程思思似懂非懂:“这等夜宴,我就不出席了吧?免得扰了你们的兴致。”
“来,都可以来!怕什么?你是天佑长公主,他们还得看你的面子那!”
“真的?”
“真的真的。”
在苏南的半哄半骗下,程思思稀里糊涂地换了一套衣裳,又好生打扮了一番。望江楼的掌柜不需多吩咐,已经着手将整个大堂布置成了朝拱的模样。所有桌椅板凳,都改成了朝着正中央的模样。没到晚饭点,就已经有学子来占座了。等程思思准备好了,跟着苏南走出房门的时候,楼下早已是人声鼎沸。“夫君,这么多人呢!”
程思思面色一红,当即就要往回走。苏南紧攥着她的手:“怕什么,就这么点人,比起你认亲的时候要少多了!”
程思思勉强打起精神,跟着苏南下了楼去。“来了来了!勇武公来了!”
“天佑长公主也在!”
厅中这些人本是站着坐着都有,挤得满满当当的。但程思思一露面,干脆全都站了起来,却又跪不下去。他们只能齐齐躬身行了一礼。“见过天佑长公主。”
程思思面上端着,微微颔首:“免礼,你们就当本公主不在便是,都自在些。”
“是!”
“想不到长公主这般近人情!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诶!”
“天佑长公主本身就是在民间长大,亲民也是正常的!”
“也是也是。”
众人看向苏南,只见他施施然在程思思身旁坐下。苏南眉头微挑:“愣着做什么?都坐下。”
有些人没有位置,听得这话也只能尴尬地坐在地上。苏南环视一周:“今日叫你们来,就是吃饭喝酒,没别的意思,别拘谨,掌柜的,再加些板凳来!”
可整个望江楼的板凳都在这儿了,掌柜的哪还有凳子?但苏南都下了令,掌柜的也没办法,只能慌忙招呼小二去借板凳去了。“勇武公大人,我们来,不是为了吃饭!”
“对,勇武公大人,我等仰慕你的才情许久,何不吟诗诵对?岂不快哉!”
有人目光灼灼:“勇武公,不若我们出题干,您随口诵两句诗?”
“不妥!一人一题,那还不得把勇武公累死?不若出了题干,看看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发言!”
“这个好!有没有人先来?”
当即就有人举杯站起身:“我先出题干,就说一个愁字!诸位请便!”
“好!我来!我道世间本无愁,庸人自扰自命愁!”
“好!好文采!有没有人接?来来来!”
“我不接,不若这般,让勇武公也来一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苏南身上。苏南本还在夹菜吃,听得这话不由得笑了。再看在场的学子,多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偶有一些三四十岁的,也只是少数。能念书考学到府试的,基本上没几个穷人家的。这个年纪,这个身家,说什么愁?“勇武公大人,您看看,方不方便来一句?”
苏南颔首:“可以。”
他轻咳一声:“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这话一出,登时哗然。“哈哈哈!还得是勇武公,只一句话,就将我们全批了进去!”
“服!不得不服!勇武公有大文采!我等佩服!”
“谁来,谁能超越勇武公?!”
不停有人吆喝着,似乎还嫌场子不够热闹。“嗐!别为难我们了!这在场的,有谁能超过勇武公?”
“除非是他自己,才能超过他自己!”
“对呀!勇武公大人,您能不能再以愁字写两句诗?也好让我们开开眼!”
起哄这几个分明有些不怀好意,他们面上分明是促狭的神色,似乎在等着看好戏。说起来苏南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一,难以服众也是正常的。“怎么了勇武公大人?若是实在想不出来,我们也可以换题干!”
苏南摇摇头,随手喝掉了杯中的酒。众人紧盯着他的动作,生怕漏听了半个字。苏南轻咳一声:“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这句诗一出,登时整个大厅都陷入了沉静之中。良久,程思思才叹道:“夫君,你这句诗真是神了!”
谁能想到,用滚滚江水来类比忧愁之多呢?苏南咧嘴一笑:“运气好罢了。”
听得这话,方才起哄的那几人灰溜溜地藏起了身形,生怕被人揪出来问。“来来来,换一个,我再出一个题干,正巧入了夏,我们就赋夏!”
有人转移了话题,一时间大家伙的注意力又全被带走了。苏南撑着下巴,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吃着桌上的饭食。和这些年轻人待着,会让他也有种自己变年轻了的感觉。这一顿,吃到月上树梢,众学子这才依依不舍地散去。那些人自不用苏南去送,他依着程思思上了楼去。等到四下无人之时,程思思才开了口。“夫君,你是不是不想回京?”
“何出此言?”
“今日那句诗,是不是你的肺腑之言?”
苏南回忆了一下,登时有些哭笑不得。“两句诗而已,何必想那么多?你就当我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好了!随口说的,做不得数!”
可程思思眼里的担忧做不得假。“夫君,你要是实在难受,我们就不回京了,我们直接住在齐省,或者南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