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见不得人不成?苏南有些惊异:“为何?方才她不是说了我的官很大么?”
柯燕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大哥哥,我爹认识县太爷,你斗不过他的……”听得这话,苏南忍不住冷笑一声。想不到这随手救了一人,还能和曹新容牵扯上了。正好等过两天知府冯修永来了一并将这些账都算了去。苏南揉了揉柯燕的脑袋:“小小年纪瞎想什么呢!你等着哥哥帮你就完事了!”
他带着程思思出了门,下楼唤人送来易消化的饭食,又命巧儿好生照看着。程思思低声道:“怎么弄?我们现在就找上他们家去?”
苏南摇了摇头:“不急,先等我调查一番,这两天你们先歇着,应该暂时没有不长眼的找上门来。”
秋漓已经被苏南派去送信了,有她跑腿,要不了两天冯修永就能到这东舟县。这两日除开调查柯燕家的情况,苏南还要去弄田地的事。说到田地,苏南突然反应了过来:“说起来,薛文达呢?”
“在这儿呢!”
薛文达的语气中带着满腔怨气:“苏兄,你这一去这般久,也不留句话!”
说话间他从楼下一路小跑上了楼,来到了苏南面前。苏南笑道:“我是相信薛兄有自主行动的能力,再说事态紧急,没那么多时间。”
薛文达也不是真要和他计较:“苏兄,你方才看的那片地,恐怕买不到了。”
“为何?”
“那两顷半的地,都是一个名叫殷奇才的地主所有的,我上了牙行去问,牙行都说做不了他的生意!”
“哦?加钱的生意也做不了?”
“做不了!”
薛文达摇了摇头:“那殷奇才就如同孤寒鬼转世,所有的地都要牢牢抓在手里,不仅收高价佃租,还偷放高利贷!”
“就连牙行的那群牙人见到他都头痛,扬言遇到他就别想赚钱!”
“听闻之前还有人想买殷奇才的地,开了市价五倍的价格也就罢了,等那买主将地拿到手,才发现那几块地早被殷奇才提前收了二十年的佃租!”
苏南惊道:“二十年?”
这明显就是故意的!薛文达愤愤道:“我从商这么久,从没见过收二十年佃租的!后来那牙人告诉我,殷奇才早就放话出去,只要半价租二十年的田出去,这才有佃户上当!”
“那买主找了许多关系,可不论牙行还是衙门,都拿这个殷奇才没办法,横竖是个浑人,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最后那买主没辙,只能自认倒霉,将那佃租退给了佃户,这才拿到了地。”
苏南皱紧了眉:“听起来倒像是个无赖。”
“就是无赖!苏兄,看来我们只能另外选地了!”
苏南点了点头,跟程思思交代了几句,这才带着薛文达再次出了门。这东舟县地势也算怪奇,除了东面那几片开阔的土地外,其他的地要么就是良田居多,要么就是不符合种植的要求。两人奔波了一整天,等回到客栈早已是筋疲力尽。薛文达抱怨着:“他娘的,该死的殷奇才,要不是他,我们早弄完了!”
苏南没应话。“苏兄,要不我们在城北那一片找几块平地凑凑,如何?”
苏南摇了摇头:“不若明日上殷家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实在不行我们就换地方。”
“那好吧……”两人各自回了房,怀揣着心事,苏南早早地睡下了。翌日清晨,不等薛文达来唤,苏南就匆匆起了床,照例和苏睿麒苏睿麟两人交流一番,这才出了门去。薛文达絮叨着:“听说这殷家就住在城东,县城东郊那一大片,近二十倾的地都是他家的!”
二十倾,这都比苏家村的耕地还多了。“只是这殷奇才分明就不是经商的料子,他收的那些佃租,要么都拿去买田了,要么都花销掉了,从没听说过他经营什么铺子。”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县城东面。这一处似乎是相对富裕的区域,来往行人穿着也算是精致,苏南和薛文达混在里面也不算突兀。“前面就是殷家,就是不知道他今日在不在!”
苏南看了一眼路旁的馄饨摊子,浓郁的虾米掺杂着紫菜的香味传出,令人垂涎。他们早上出来的急,也没在东庄客栈用饭,一时间勾起了苏南的馋虫。“先吃碗馄饨,吃饱了再说。”
薛文达忙唤来了两碗馄饨,边吃边和苏南分享着情报。“再说这殷家,神神秘秘的,外人只道他们家有钱有地,但也没听说过他子嗣的事,就只知道他有个儿,平日里养得娇惯,从不出来见人。”
“只不过有传言说这个儿子脑子不太聪明,兴许是老来得子,孩子身体不好也是正常的。”
苏南皱着眉,听到现在,这殷家有钱但是不经商,有地但是只收租不卖。有孩子,却也不怎么在外人面前露面。是见不得人不成?就在他思考这些问题时,馄饨摊的摊主突然搭话过来。“你们要去找城东殷家?那个放贷的?”
薛文达是个善沟通的,他咧嘴笑道:“怎么大爷,你知道他们家什么情况?”
那大爷点了点头,随后叹道:“他们家也是造孽!”
“哦?怎么说?”
大爷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偷听,这才开口。“这殷奇才,早年不过是个赘婿!老实了快十年,总算是熬死了老头子!”
“老头子一死,他就霸了人家的家财,虐待人家的女儿孙女,大冬天的,连件保暖的衣服都不给!平日里吃的连猪狗都不如,真造孽!”
听到这,苏南心神微动:“大爷,这家人,原先是不是姓柯?”
“对!对,你怎么知道?”
苏南摇了摇头:“偶然听闻罢了!没想到真是!”
大爷又叹了口气:“要我说,那柯家也是遇人不淑!就这么挑了个白眼狼出来!”
“柯家老爷子对那殷奇才也不算差,真不知他为何要这样对人家的女儿孙女!想来应该是造孽的事做多了,那殷奇才纳了房妾,生了个儿,却是个孽种!”
薛文达好奇道:“有多孽种?”
大爷摇了摇头:“小小年纪,却心思恶毒!我曾见他举着烧红的火钳子追着他姐姐戳!真不是人!”
“这……确实残暴!”
“不是大爷说你们,这殷奇才父子就没一个正常的,殷奇才又贪又蠢又横,你们找他做生意没半分好处!还是算了吧!”
苏南笑了笑,摸出一锭整银放在了桌上。“谢了大爷,馄饨很好吃,不用找了。”
“哎哟!多谢客官!”
大爷喜滋滋地将银钱拿起来咬了下,确认了真伪,再去看苏南二人,早已走远了。“唉!好言难劝想死的鬼!”
这边苏南和薛文达来到了殷家门口。薛文达不解道:“苏兄,你是什么时候听说了柯家的事?”
这事就连他都没探听到。苏南笑道:“还记得我们昨天救回来的那个小女娃么?”
“她?她是柯家的人?”
“对,她名唤柯燕,殷奇才就是她爹。”
“原来如此……”想到方才那卖馄饨的大爷说的种种,薛文达忍不住皱紧了眉。“他娘的,等下找个机会替柯燕出出气!”
苏南没有否认,上前直接敲响了门。“谁啊!”
门内传来了不耐烦的声音。苏南朗声道:“开门,来找你家老爷做生意的!”
“哦,来了。”
好半晌,那破木门才缓缓打开。门后站着一个满脸颓唐的中年男子。“进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