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了最后,听云也不得不承认:被杨元鼎这么一搅和,好像九娘的情绪好了很多?
他看了看杨元鼎,又看了看张司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点自己虽然和他们坐在一起,但是根本插不进去话的感觉。 听云垂下头,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个感觉是为什么。 最后,他等到了一个两人说话的空隙,把打开的梨膏糖递过去给杨元鼎:“杨三郎,来一块吗?”杨元鼎没客气,灿烂一笑道谢:“谢了。”
听云松了一口气,感觉那种插不进去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三人正小声说着话,医馆就来了病人。 两人扶着一个年轻男人进来,有点着急和紧张:“大夫呢?大夫呢?”
张司九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三个男人,目光落在中间那个看起来明显有点发软站不住的男人身上,表情有那么一点点的微妙。 就怎么说呢……这就很巧了,不是吗? 听云已经站起身来,过去询问情况了。 张司九默不作声跟过去。 起身的之后,偷偷撞了一下杨元鼎的胳膊。 杨元鼎迅速会意,也跟着凑上去。 听云一问病情,其中一个人就赶忙说了情况:“他走路摔了一跤,撞到了后脑勺,不晓得咋个回事,说脑壳晕,脑壳疼。”
另一个最高那人明显凶悍一点:“大夫呢?咋个你们医馆没个大夫的?”
听云一脸镇定:“我师父出去出诊了,估计快回来了。要是情况着急,我去催一催?”
张司九顺口道:“师兄你先看看伤口,我让二师兄去找师父吧。看他情况,好像很严重。”
听云应一声,虽然有点紧张,但是脸上好歹是没露出什么异样来,只说要看看伤口。 那最高的人有些不耐烦:“妈个巴子的,这么倒霉?要不换一家算球了!”
另一个扶着病人的连忙劝:“莫换了莫换了,你看他这样子,恐怕是走不动了。等一哈就等一哈嘛。他不是说大夫也快回来了?”
听云僵硬的去查看那个伤者的后脑勺。 一拨开头发,张司九就看到了明显的血肿,虽然没破皮,但是那个血包真的鼓得好高,看着都疼。 张司九立刻道:“师兄你先让病人躺下吧,二师兄你快骑马去找人。”
说完她转头镇定的看向杨元鼎:“二师兄,你知道去哪里找人吗?”
杨元鼎点点头,咧嘴一笑:“当然知道。我这就去,很快回来。你们等我就行。”
说完他就若无其事的去后院,直接骑上小花脸,去找人了。 陈斗还要跟着,但被他拦住了:“万一有个什么,你保护好司九。”
这架势,吓得陈斗都有点儿脸色发白:“三郎,我怕我做不到——” 那三人,都是成年男人啊! 杨元鼎已经骑马跑了,一个劝慰都没有留下。 陈斗咬咬牙,只能重新去前头医馆里,守着张司九。 那伤者已经躺下了,背对外头侧躺着,听云正在跟两个男人问情况:“什么时候受伤的?感觉有点严重。”
那矮一点的负责沟通:“有点时候了,当时摔了也没觉得好严重,以为就是起一个包,不要紧。结果没想到回去之后,越来越严重了。自己走着走着就摔了。”
“我们两个一看事情不对头,赶紧就送过来了。”
对方显然还有点紧张:“到底好严重?不得有事吧?”
听云只往严重的说:“看起来有点严重,感觉可能伤到骨头了。”
张司九提醒一句:“师兄,师父不是说,可以先给喂点安神汤吗?他这么难受,只有睡了还好受点。”
听云连忙点头:“对对对,我这就去喊人熬。”
张司九冲着两个守在旁边的男人笑一笑:“你们要不在旁边坐一下?我看你们把他弄过来也累得很。我给你们倒水喝?”
高个点的男人有点不情不愿,被矮一点的拉住了,低声跟他说:“事情都这样了,还能咋个办?不治好了,没法跟他屋头人交代。”
“硬是倒霉!”
高个点的男人骂了一句,不情不愿的坐下了。
张司九就去倒水。 路过听云时候看他紧张得字都写不好了,就压低声音宽慰一句:“没事。稳住。”听云看张司九那是一点不慌的样子,也被感染了一点点,写完安神汤的方子,就要去抓药。 张司九一把拉住:“假装熬就行了。”
她倒水完了之后送回去,还问两人要不要吃点心。 那高个子狐疑的看一眼张司九:“你们医馆看病这么安逸?还有点心吃?”
张司九讨好一笑:“本来是没有的,这不是师父出去了嘛!”
高个子立刻就乐了,伸腿就把脚放到了另一个凳子上,摆出了大爷的样子:“那你去端!多拿点。老子正好饿了。”
矮个子也笑:“还挺有眼色。”
张司九就去后头厨房摸了四块点心,然后底下掏了个洞,直接就把程万里之前精炼出来的麻沸散药丸给塞进去了。 那药丸不大,就黄豆大小,混在红豆馅里,有一种天然的隐蔽。 这个点心是程万里最喜欢拿来填肚子的,不大,两口就能吃一个。 张司九刚才倒的水是熬的医馆特制的冬日养生药茶,虽然甜蜜蜜的,但其实也有点药味。正好用来配这个加了料的点心——反正都是药味,谁知道是茶水里的,还是点心里的? 然后,张司九就面不改色的把点心拿出去了,还怪不好意思的说了句:“就这么多了。”
那高个子拿起一块,没给张司九个好脸色,直接就咬了下去。 另外一个倒是挺有礼貌的道了谢,这才开始吃。 这种红豆饼是有点噎的。所以两人嚼了两下就都开始喝水——不喝水咽不下去。 张司九眼睁睁看着两人几口就把四块点心分完了,还把茶都喝了,并且要求续杯。 四块点心里都加了料的,张司九估计两人就算昏睡不了,也得手脚麻痹发软一下。 她笑眯眯的给两人续水,然后就在不远处坐下守着了——这样一来,可不就稳妥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