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魂,不受人神掌控,说白一点,你就是个扫把星转世。”
南嘉自己说完觉得有些好笑,指了指自己,“被送到浮沉馆的人,哪个不是人们口中的扫把星?”
洛川看着南嘉此时很好说话的样子,惊讶道,“你怎么忽然转了性?不跟我对着干了?”
南嘉纳闷的看着他,“还不是你先请教我的?你别说,那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哦!难道是回光返照?”
“姑姑说那叫不耻下问。”
洛川勾唇一笑,丝毫看不出一点紧张,甚至还拍了拍南嘉的肩膀,挑衅的说道,“你还差的远呢。”
比起打嘴仗这件事,南嘉真还就不是洛川的对手。南嘉气的发笑,“我才不和将死之人计较。”
说完又补了一句,“你要真有本事,就先过了自己这关再说。”
南嘉和洛川在廊下交谈的这会儿功夫,院子里已经搭起了雨棚。萧砚神情复杂居中而坐,方才还是一身黑白两色袈裟的无字和尚,现在已经换上了一件全黑色的僧袍,墨色的长袍配上银灰色的面具,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更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在萧砚身边白公公赫然在列。一张擦得粉白的面孔上带着令人毛孔悚然的笑容,瞧见洛川眉眼更是簇拥到了一起,拿腔作调的笑了一声。“今日这差事本该钦天监的理事过来亲自监督,但连日大雨,理事正在筹备祭坛大典,此事就落到了咱家的身上。三殿下,无字大师,老奴负责监督测命,僭越了。”
白公公在萧砚身前弯下腰,姿态恭敬的说道。萧砚点点头,示意他起身,“有劳白公公。金大人,可以开始了。”
“洛川,你可知道今日唤你来是为什么?”
金申今天甚至连坐的位置都没有,站在萧砚的身边,不像是一个堂堂的三品朝臣,反倒是像萧砚的家仆一样。洛川被两个高大的院奴带着走到院子中央,头上脚下瞬间便湿透了。“我不知。”
洛川知道昨天夜里行刺红方的那段事已经了结,金申不可能当着萧砚和白公公的面再去提这壶不开的水,当下来个一问三不知。金申冷声道,“你也不必紧张,今天无字大师是为你测算命格的,你只管配合就是。”
“好啊,悉听尊便。”
少年在雨中昂起脖子,姿态完全不似任人宰割的阶下囚。萧砚对着无字点点头,无字和尚也不多话,也走下台阶来到院落当中的洛川近前,抓起他的手臂,将一根银针刺破洛川的手指,鲜血滴落在他早备好的一只乌金的小碗中。血一入碗,令人瞠目的一幕便发生了。本来是纯粹的乌金色泽的小碗,在接触到洛川的血液之后便发生了变化,原本的金色逐渐褪去,仅剩下淡淡的青乌之色,随着血液越来越多,青乌色也便的黑沉,最后在洛川脸色发白的时候,一只碗已经全都成了黑色。而更加离谱的还在后面,无字放开了洛川的胳膊,将那只小碗用内力催动,血液在碗中沸腾,泼洒在地上的瞬间噗的一声冒出青烟,青烟升腾,四方的四魂灯顷刻间全部熄灭。“此乃请血问命之法。四灯四魂全灭,血主天殇。”
无字收起乌金小碗,向众人解释道。院子里的人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人群中的南嘉神情越发凝重,不时回头望向东梅苑的方向,心里竟然在祈祷金漫能够赶来。可惜东梅苑的那条甬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萧砚站起身看着眼前这一幕也十分震惊,“大师,这算什么?”
“回殿下,此子乃是天命不祥之人。”
无字大师下了定论。躲在廊柱后面偷看的金丹吓得捂住了嘴,她本来是不被允许走出南芳苑的,可她太好奇洛川的命数,虽说这东西是玄学,虚无缥缈,可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很有意思。比起洛川是天不祥这件事,她更想知道金漫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一个表情。那个一贯孤傲清冷的洛川会不会被无字大师吓得跪地求饶?可事情完全没有按照她想象的进行。院子中央的洛川听到无字的话之后,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如释重负般清越。“洛川,这个结果你可认下?”
金申问道。“是,我承认我乃天不祥。”
洛川从没觉得这个名字能令他如此喜悦,这个不被世人所容的三个字此刻掼在他的头上,仿佛一盏明灯,能照亮金漫前行路上的所有黑暗。他生他死都是他一个人,再也不会有人用这个东西来束缚金漫。“好,来人,将他带走,移交钦天监。”
白公公生怕洛川反悔一般,赶忙对着身后的御林军道,“速速将他押下去。”
无字没有多话,拿出一截白布给洛川缠上伤口止血,却被白公公一把夺去。白公公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区区一点小伤何劳大师包扎啊。”
无字的银面具泛着光,转头看向他,“这伤由我而起,小僧自然要管。”
洛川此时若还等着让人包扎那就真的不算男人了,当即一挥胳膊,将白公公手中的布带丢在水中,朗声说道,“确实不用劳烦大师。”
无字看着洛川生硬的表情,也不强求,转身便走。他的任务就是给洛川测命,既然他的任务完了,他自然要离开。南嘉却看得皱眉,别人不知,他和洛川在浮沉馆就相识,算是知根知底,他作为多方眼线关注着金漫这边的动向更是知道洛川身上有烈焰草的余毒未清,烈焰草最大的毒性正是令人伤口破损之后血流不止而死。洛川放下的宽大袖子让人看不清楚他还在不断出血的伤势,少年刚刚被放了一次血,脸色有些苍白,但表情仍旧坚毅,甚至在看向白公公的时候,还带着浓郁的嘲讽。“你这样不行!你要是真死了,我没法和金漫交代。”
南嘉急急地从台阶上走下来,到了洛川身边。他的隐藏身份是给三皇子做事,但是在鸿王府潜伏的这段时候,他还得照顾到金漫的情绪。谁想趁着南嘉不注意的时候,洛川抬手,手指蓄力将血滴弹进南嘉的口中。嘴里一阵甜腥,南嘉想要吐出这滴血,却没办法做到。一滴血而已,早已融入他的口腔。“你有病啊!”
南嘉彻底暴走,对着洛川吼道,“我他妈是在替你着急你还暗算我!”
“别和金漫说,等我回来给你解药。”
洛川朝着南嘉压低了声音说道,“我的血有毒,你还不知道吗。”
南嘉更恼怒了他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更恨得慌!“算你有种,洛川,等你丫回来咱们算账。”
南嘉在地上连连呸了好几口。“还等什么呐!来,带走。”
白公公得意至极,对金申说道,“幸好金大人将大小姐管住了,不然这人咱家恐怕还真不好带走。”
“没想到金大人还是能治理好自己的王府的。”
白公公说的不咸不淡。萧砚冷眼看着白公公嚣张的样子,心中暗暗腹诽,难怪他入不得父皇的眼,完全是一个小人嘴脸,而且还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小人。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看出来,金家是故意对金漫隐瞒,为的就是将洛川当成天不祥的替罪羊啊。“事已至此,叨扰金大人了。”
萧砚站起身,对着金申微微点头,给了金申一个台阶。毕竟金申的身份在此,虽然是落寞的鸿王府王爷但也没必要和一个阉人计较,没的失了身份。洛川是被押走的,双手拧在背后,每走一步便有血滴落在身后,与地上的积水融为一体。送走了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南嘉却发现白公公来的时候带来的那两队御林军,只带走了一队。剩下的一队仍然包围着东梅苑,将它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