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她这么温柔地对他说话。一杯水被慕凌风喝得见了底。白苏放开他，用袖角替他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还要喝吗？”
慕凌风依旧双眼紧闭，喉咙动了动，轻应了一声：“嗯。”
“好。”
白苏拿着水杯，转身，飞快地走到桌子边，捏起茶壶，动作熟稔地倒水。夜色如水，皎洁的月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照进来，刚好照到桌边的人身上，在她周身镀上一层薄薄的银光，折射出神秘的光彩。慕凌风打开双眼的时候，正好看到这副光景。第一次，他感觉到白苏在关心他。“来，喝水。”
白苏回到床边，见慕凌风睁着眼睛看她，不禁愣住，“你醒了？”
他的目光，让她感觉手上的水杯似有千斤重。慕凌风动了动唇，嘴角扯开一丝笑：“嗯。”
白苏僵了僵，动作缓慢地弯腰，将水杯送到他唇边。慕凌风一边喝水，一边盯着她看，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白苏觉得，画风好似变得很奇怪。明明方才给他喂水的时候，都没有产生这种感觉，现在怎么会……一直到喝完水，慕凌风的目光都没有离开白苏。白苏转身走到桌边，将杯子放到桌子上，感觉到背后火热的视线，她僵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转身。身后传来慕凌风沙哑的声音：“那些中毒的百姓，怎么样了？”
白苏转过身，见慕凌风已经坐起来。之前为了给他扎针，便脱了他的衣裳，如今见他光裸着上身，不禁低下头：“我会救他们，你先顾好你自己吧。”
白苏的声音有些郁闷，低着头，右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桌脚，模样看起来竟有些俏皮，有些可爱。慕凌风呆了呆，反应过来，轻咳一声：“过来，给本王宽衣。”
“……”白苏抬头，对上慕凌风的视线，神情一僵，“为什么要我给你穿衣服？”
“这里就只有你一人，难不成你让本王自己穿？本王可是病人。”
“……”好吧，白苏投降。她知道慕凌风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根本就无法给自己穿衣服。而她，也不想一直对着他裸露的身体。所以只能认命地取了衣裳给他穿。慕凌风身形宽厚，白苏给他穿上一只袖子，再穿另一只袖子的时候，一个没抓稳，衣裳散到他背后。她没多想，直接伸手从他腋下穿过，去拉那散落的衣裳。那姿势就好像张开双臂抱着慕凌风一样。鼻翼间充斥着诱人心弦的香味，慕凌风一低头，便碰到白苏的发。她柔软的身体几乎与他的胸膛相贴。没来由地，慕凌风的心跳陡然加速。大脑好似不受控制一样，支配着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拉近，贴近他的胸膛。“白苏……苏儿……”第二次。这是慕凌风第二次这样叫白苏。第一次是在愤怒之下差点强迫她的时候，情不自禁地叫出来的。当时，白苏根本没有听清楚。可这一次，白苏却听得清清楚楚。她拉衣裳的手停下，身体陡然僵住。脸贴在慕凌风胸前，几乎能听到他心脏位置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房间里变得很安静。等白苏反应过来的时候，慕凌风已经放开她，朝她晃了晃光裸的手臂，笑道：“还有一只袖子没有穿好。”
“……”那双眼睛里发出璀璨的光亮，令白苏心神微荡。谁也没有提那个短暂的拥抱，谁也没有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