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洛的惊惧渐渐消失,甚至她已经开始对这个“姜洛”的生活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很快,“姜洛”见到了秦素卿。果然如皇后所说,那是个端庄大气又温婉美丽的姑娘,吴亦薇和韩萱丽两个与秦素卿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秦素卿甚至比皇后还有国母的风姿。就在皇后的流云殿外,太子和秦素卿相遇,太子一向冷冰冰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些柔情,秦素卿的端庄也被女儿家的娇羞取代。姜洛作为虚无缥缈的一道影子,将他们的神态清清楚楚地收到了眼里。巧的是,“姜洛”也在。当然,太子和秦素卿痴缠对视,他们丝毫不知,太子妃就在近旁。姜洛不能控制自己,在这场似梦非梦的虚幻中,她不得不旁观了“姜洛”的悲惨人生。“姜洛”合上眼离开这个世界时,姜洛感觉到一阵锥心之痛。她也终于能闭上眼睛。这一次,她沉入混沌之中,许久之后,她睁开眼醒来,只感到了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她像是奔波了很长时间,身体疲累不堪,心又酸又涨,稍一思考就头痛欲裂。“洛儿!”
“姑娘!”
几道充满惊喜的声音在姜洛耳边想起,低低的啜泣声随之传来。有人涌上来围着她,有人摸着她的手腕似乎在诊脉,好半天之后,周围才安静下来。“洛儿,你看看我,你认得出我么?”
宋氏小心翼翼地上前,挨近姜洛问着。“母亲。”
大概是许久没有说过话的缘故,姜洛一开口,就觉得嗓子干哑生疼。“是,是我。”
宋氏眼含热泪,这一刻真是感慨万千。姜洛昏迷了三天,方才好不容易醒来,却是谁叫都没有回应,宋氏吓得要死,还以为姜洛的记忆出了问题。姜洛眨眨眼,看清楚了满脸关切的宋氏,还有一旁的春桃春杏,不由得长出了口气。她结束了那个噩梦般的幻境,终于回到了现实。宋氏道:“洛儿,你的头疼不疼?”
姜洛点头:“疼,动起来疼的特别厉害。”
宋氏心疼不已:“那日在昭云庵时,你跌倒了,后脑撞了一个大包,现在还肿着呢。”
姜洛皱起眉,忽然想起了那件事。她不是自己跌倒的,而是被人用力推了一下。有人从背后下手,想要害她。春桃流泪跪下:“姑娘,都是我不好,我太粗心,没有照顾好姑娘,让姑娘摔下陡坡受了伤,求姑娘责罚我吧。”
这几日来,春桃自责不已,看着昏迷的姜洛,她每时每刻都在煎熬,此时姜洛醒来,她才卸下压在心口的大石,却只觉得无颜面对姜洛。姜洛浑身软绵绵的动弹不了,就示意春杏把春桃扶起来,“不干你的事,我当时脚下打滑才摔了跟头,你不必自责,这些话不要再说,否则,我就要生气了。”
春桃不肯起来:“姑娘,你还是罚我吧。”
姜洛道:“也好,就罚你比春杏晚嫁人,多在我身边留两年。”
“姑娘?”
春桃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宋氏笑起来:“快起来吧,我和洛儿都知道,你们两个最是尽心周到,这桩事不过是意外,并非你们犯错导致的。”
春桃站起来,仍然抹着眼泪:“我去给姑娘熬药。”
看着春桃春杏走出去,姜洛低声问宋氏:“母亲,这几日太子可有来过?”
“太子没有来,”宋氏摇头:“你一直昏迷不醒,几个大夫都看不好,我就叫人去东宫,想着求太子请太医来,周总管说,太子这几日不在京都,不过周总管还是把太医请来了。”
姜洛暂时不想告诉家人,那日有人推了自己的事情,她是想着,这种事情太子调查起来很简单,不如直接告诉太子,既然太子不在,等几日也无妨。姜洛躺了三日,这时候脑子不是很清楚,宋氏见她一脸疲累,急忙叫人端来温着的白粥,盯着姜洛喝了一碗,又看着姜洛喝了药,就叫姜洛赶紧歇着。姜洛闭目躺下,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把这几日看见的幻境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她发现,那竟然是那一个“姜洛”的后半生。从嫁给太子开始,就没有一刻过得幸福,直到香消玉损,故事才有了结局。那个“姜洛”脾气直脸上藏不住半点心事,太子也是冷若冰霜,两个人每每对上,都好似生死仇敌,但有一点不可否认,“姜洛”深爱着太子,在离开人世的最后一刻,她仍然期盼着能得到太子的温情。因为深爱,“姜洛”容不下云锐,在她看来,那是太子和别人相爱的证据,她看了就觉得刺目,假如太子肯解释一句,也许“姜洛”就不会那么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