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婚事被退掉,当场就怒了。怀庆公主的反应,是避而不见。见了面又能如何呢,无非是争吵一番,谁也不能劝服谁,反倒还伤了情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姜洛总要谈婚论嫁,等姜洛嫁了人,沈铮自然就死了心。沈铮怒不可遏,把自己的院子砸了个稀巴烂。刁氏在这时候匆匆赶来,身后还跟了个赵娇娇。“我早说过,你祖母不可信,偏你不听我的,儿啊,你要是和我一条心,我必然事事顺着你,哪儿就会和你祖母似的……”刁氏自认为苦口婆心,却是在沈铮的怒火上浇了油,惹得沈铮抽出剑来,剑尖直指赵娇娇。沈铮到底还存着一丝理智,没有用利器指向自己的母亲。刁氏大惊。赵娇娇出嫁后,整日地哭啼撒泼,见人就说自己命苦,后来从刁氏这里听说,沈铮答应成婚后纳了她,就开始日夜期盼着,这几日,赵娇娇竟是像从前一样,用各种借口赖在刁氏身边不肯走。就在方才,刁氏听闻沈铮和怀庆公主闹掰了,以为新的时机来到,拉着赵娇娇就来寻沈铮。赵娇娇被利剑指着喉咙,连哭都不会了,只是叫“救命”。刁氏颤巍巍道:“铮儿,你疯了不成?”
沈铮森然道:“这个贱人怎么又来了?叫她滚!”
刁氏道:“你看清楚,她是娇娇!你曾答应过我,要纳娇娇进门,如今婚事有变,不如你先让娇娇进门,慢慢再挑个好的姑娘……”刁氏没有说完,沈铮就一剑刺了下去。婚事有变四个字,大大的刺激了沈铮,叫他理智全失,只觉得天地间的所有都对不起他。赵娇娇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刁氏呆了呆,双眼一翻撅了过去。怀庆公主府里有人受伤的事情隐隐传出来,把宋氏惊得不轻。姜熙那里还在嚷着,要去和沈铮讨个说法,宋氏便命人看紧了姜熙,无论如何不许姜熙出门。姜洛恍惚了两日。姜洛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把太子的表白告诉父母。这两日里,太子在红叶山说过的话,时不时地就在姜洛耳边响起,仿佛一字字地要往姜洛心里钻,要姜洛不得不面对现实。至于和沈铮退婚的事,和太子相比,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姜庆海和宋氏见姜洛状态不好,不由得更恨沈铮,直到太子上门,宋氏才回过味儿来,原来姜洛是因为太子才如此。太子来时已近黄昏,他一身常服,只带了一名随从,就像是寻常的贵公子般,丝毫不引人注意地敲响了禹阳侯府的大门。门房进去传话,说是有位云公子求见,姜庆海和宋氏愣怔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认识这么个人来。待进了正厅一看,姜庆海脚下一个趔趄,宋氏也惊讶不已。太子温声道:“侯爷,夫人,我出行不便,为免惹人注意,不得不在这个时辰上门,请两位见谅。”
姜庆海和宋氏还处在震惊中,见太子语气温和态度谦恭,就更加糊涂了。倒是宋氏先猜到了什么,只是这个想法跳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太子等了一等,见姜庆海和宋氏平静下来,缓缓道明了来意。姜庆海瞪大眼睛顿了顿,猛地跳起来,指着太子道:“你,你你,你是说,你要娶我的洛儿?”
宋氏低头暗叹。这一刻终于来了。她早就看出太子对女儿的不同,只是这种事情,没有女孩儿家上赶着表示出来的,她见女儿苦苦忍耐,也是心疼不已,这回好了,女儿是熬出来了。宋氏道:“殿下,我们夫妻俩早就商量好了,婚姻之事要孩子们自己拿主意,只要洛儿答应,我们就支持。”
太子道:“我此番前来,就是摒弃了身份地位,用最寻常的面目来见二位,求得赐婚旨意并不难,可我觉得,真心才是最重要的,今日之后,我会另请媒人上门,三书六礼,每一样我该做的,我都会一丝不苟地做好。”
姜庆海有些动容,但他余光看见宋氏一脸镇定,就说道:“不急不急,等问过了洛儿再说这些个。”
太子道:“我有个不情之请,今日,我想见一见姜姑娘。”
他要见姜洛,可以有很多办法,可他只想光明正大地与姜洛面对面,就像此时,他踏进禹阳侯府的大门,却丝毫不提身份,而是先经过姜洛父母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