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铮只觉得挫败,面上却强撑着,只是含笑道:“姜姑娘说的是,今日是姜老夫人寿辰,这个寿宴还未结束,咱们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
不想姜苌忽然笑了起来:“沈铮啊沈铮,你如何斗得过姜洛这只狐狸,今日是我祖母的寿辰不假,可是姜家女儿的名声尽毁,假如姜洛和你定亲,那事情就有了反转,这是让祖母颜面有光的事情,只能让祖母高兴,哈哈,姜洛就是不想答应你,你这个傻子!”
姜老夫人恨恨地盯住了姜苌。姜老夫人的心情很有些复杂,就在昨晚,姜老夫人还叫人偷偷地给姜苌传话,命令姜苌只能成功不许失败,谁知出乎她的意料,姜苌竟是愚蠢至极,败了也就罢了,自己吞下苦果就是,偏要闯到宾客面前来,闹了个如斯境地。近些年,禹阳侯府已成颓势,到了姜庆海这一辈儿,更是人口单薄,姜老夫人不待见姜洛,但她宁可姜洛横死,也不愿姜洛低嫁,假如姜洛得嫁高门,姜老夫人就是不情愿,为了两个孙儿能得济,她也是能够接受的。今日本是败势已定,想不到峰回路转,沈铮的话足以让局面逆转,虽然姜洛当面没有答应,听着也是留有余地的,日后慢慢商量未必不妥,这时候姜苌说出这番话,可就大大的不妙了。沈铮的脸面被戳破,姜洛的婉拒成了虚伪,这般情形下,两个人还怎么谈婚事?姜苌这是明知自己全无出路,所以要拉着姜洛陪葬!“翎儿,给我往死里打!”
三公主率先暴起。她只想姜洛嫁给太子,但姜苌这般侮辱姜洛,她不能忍。“殿下,不可!”
姜洛眼中含泪,颤声拦住了三公主,“我堂姐早就病的不轻,她这病十分奇异,不仅肌肤溃烂,脑子也不比从前……她现在身上看着无碍,实则常常发疯,说些不着边际的胡话,母亲实在是没了办法,这才把她关在院子里,念在她是病人的份儿上,就饶了她吧。”
姜洛又看沈铮:“沈将军,你虽然住在我们家中,可堂姐的病情是隐秘,若非今日……还请将军莫怪。”
姜洛泪水涟涟,表情无辜又隐忍,看在其他人眼里,就是姜洛对姜苌的容忍让步。这回不用宋氏发话,姜老夫人先就指着姜苌喊道:“把她带下去!快带下去!”
宋氏随着姜老夫人,对着丫鬟婆子一摆手,眨眼的功夫儿,姜苌就被带走了。并非宋氏愿意叫姜苌留到现在,而是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做戏要做全套,姜苌意图误导别人,说是宋氏虐待了她,宋氏就越得做出对姜苌宽容的样子来,此时是姜老夫人先发话,宋氏就没有顾忌了。姜老夫人的反应,就是证明了姜洛所言不假。沈铮脸色和缓,看着姜洛道:“姜姑娘,我……”“沈将军!”
随着话声,姜庆海和姜熙匆匆赶来。姜庆海打量着周遭,不解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何事?”
姜熙更是满脑子糊涂,见妹妹眼里有依稀的泪痕,就有些忍不住,走近宋氏道:“母亲?”
宋氏急忙用眼神制止姜熙,对姜庆海说道:“侯爷不必多问,过后我再与你细说。”
沈铮迟迟不露面,姜庆海便出来寻找,想不到满府里找了一遍,沈铮居然就在女客这边儿。姜庆海一向信任宋氏,认真地看了看姜洛,当下也不多言,只是请沈铮过去宴席那边。事已至此,沈铮也只得罢休,任姜熙推着轮椅离开了此地。宋氏拉着姜洛,十分诚恳地对女客们道歉,而后又吩咐下人,叫速速清洗地面重新摆盘。这时候便看出了宋氏驭下的能力,一众仆从井然有序,很快就按着宋氏的吩咐完成了指令。折腾了这么半天,女客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有那机灵的,觉得沈铮对姜洛用情极深,将来很有可能结成姻缘,到那时,姜家就和怀庆公主成了实打实的亲戚,是以当机立断,嘴上和宋氏说着客气话,身子稳稳坐了下来。如此一来,宴席重又开始,连姜老夫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大家都是内宅女眷,多多少少都会掩饰情绪假意客套,很快地,气氛热闹起来。唯有吴浅儿,一双眼睛里的恶毒和嫉妒时不时地闪现出来,恨不能用目光把姜洛戳个窟窿。最尴尬的人成了吴夫人,她以往吹嘘自己和沈铮的母亲刁氏是亲戚,在怀庆公主面前也是能够说得上话的,却在今日,自己的女儿屡次被沈铮打脸,但吴夫人勇气可嘉,仍然坚持到了最后。姜洛和女孩子们坐在一处,有嫉妒姜洛的,因着三公主在,不敢表现出来不说,反而要说上几句祝福的话。三公主脸色不大好,有心和姜洛说悄悄话,又担心被别人听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