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善眼睛一亮,拱了拱手说道:“姜夫人,姜姑娘,实在是事情紧急,不得不上门来叨扰。”
姜洛见状也着急起来:“周总管,到底是什么事,你不妨直说。”
周善道:“姜姑娘,锐公子听说你走了,就开始不痛快,原以为是小孩子闹脾气不打紧,谁知昨儿晚上,锐公子竟是起了高热,用了药也退不下去,我临出门时,锐公子已经人事不省了。”
“怎么会这样,”姜洛大吃一惊,不免担忧起来:“傅老先生也没办法么?”
周善摇头:“傅老先生来京都是为了你,你离开东宫,傅老先生就也走了,不过你也知道,景墨的医术是极好的,景墨说,锐公子是心病难医,任什么灵丹妙药也没有效用。”
在医术上,景墨和傅老先生不相上下,这一点姜洛是清楚的,既然景墨这样说,那就错不了。姜洛又是急又是茫然:“既然景墨没办法,那该怎么办?”
宋氏不比姜洛,她对云锐没有那么关心,此时就十分冷静,她旁观着周善与姜洛的对话,便隐隐猜出了周善的来意。果然,周善道:“锐公子这病是心情郁闷所致,我想着,他是气你不告而别,姜姑娘,不如你亲自去看看锐公子,与他好好说明白。”
姜洛皱起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周善脸上的焦急不似作假,姜洛就犹豫起来。她才刚离开东宫两天,原以为此生再不会踏进东宫,想不到这么快,就要再去一趟。周善叹气:“说来锐公子当真可怜,打从出生起就没了娘亲,东宫里也没个女主子,他竟是从未体会过被人疼爱的滋味,也就是姜姑娘,肯对他真心相待,也正因为这样,锐公子受不了你的离开,偏他不会说话无从表达,也就……唉……”姜洛看向宋氏。她的心里已经动摇,只是还有许多顾虑。宋氏道:“小孩子么,七病八灾的总是难免,像发热这情况,来的快去的也快,周总管,景墨真的束手无策?若不然,另寻一个擅长孩童的大夫?”
宋氏言下之意,是根本不相信周善所说的话。周善挤挤眼睛,落下两滴眼泪:“没娘的孩子命苦啊,昨夜锐公子起了高热,把奶娘吓得不行,我着急忙慌赶过去,亲眼看着人熬了药,那么一大碗苦药,锐公子也听话地喝了,可他始终高热不退,就连太子殿下都慌了。”
“姜夫人,你也见过太子殿下,他是什么人,军国大事摆到眼前都不眨眼的人物,面对着锐公子却毫无办法,说实话,今日是我自作主张,东宫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假如殿下知道我来求姜姑娘,我也捞不着好儿,既然姜夫人不同意,这事儿也就算了吧。”
周善说完,一个劲儿地用袖子擦眼角。“周总管,请你稍待,我回去换了衣裳,这就随你去东宫。”
姜洛下定决心,看着周善说道。“洛儿!”
宋氏背着周善对姜洛使了个眼色:“你别着急,不如先等一等,想是周总管也出来一会儿了,说不定锐公子已经见好了呢。”
“母亲,我委实放心不下,锐公子那么小,经不住折腾啊。”
姜洛握着宋氏的手,低声说着:“我去瞧瞧,用不上一两个时辰也就回来了。”
“洛儿。”
宋氏反手抓住姜洛,眼里都是反对。姜洛垂下眼眸,说道:“我换一身春桃的衣裳,从角门出去。”
宋氏了解姜洛,知道姜洛一旦决定要做的事情,是劝说不了的,她也只能道:“那你小心些。”
周善急忙道:“姜夫人,我此来也是悄悄儿的,你放心,我定然安排妥当,不会让不相干的人知道姜姑娘出入过东宫。”
难怪周善穿着寻常布衣,坐着一顶朴素的小轿,只对禹阳侯府的门房说自己姓周,这样说来,周善倒是和姜洛想到了一块儿。姜洛抓紧时间换了衣裳,头上钗寰全部取下,打扮得比春桃春杏平常的模样还要简朴,坐着宋氏叫人预备的轿子,跟在周善后头去了东宫。姜洛对东宫已经熟悉,当下脚步匆匆,一路往兴华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