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庆海拉着宋氏,越过姜老夫人走了进去,姜老夫人又是气恼又是觉得丢面子,恨不能马上晕倒,吓唬吓唬姜庆海。徐氏看出了姜老夫人所想,上前搀住姜老夫人,低低道:“母亲,侯爷刚回来,有什么话慢慢再说。”
姜老夫人不甘愿,左思右想没办法,只得气哼哼地回了寿和堂。姜苌走在后头,忽然想到一件事,姜洛呢?晴池院闹的动静这样大,为何不见姜洛?就是姜庆海回来了,也不见姜洛啊。姜苌虽然疑惑,却也没有想到别的地方去,毕竟禹阳侯府被封了门,姜洛不可能出的去。姜庆海一面走一面问宋氏:“怎么不见洛儿?”
宋氏脚下一顿。姜庆海一急,难道女儿是病了?宋氏握住姜庆海的手,神情凝重:“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听说姜洛在东宫晕倒,直至今日尚未醒来,姜庆海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和宋氏去往东宫。夫妻两人换了最寻常的衣服,宋氏头上一点首饰都无,一个下人都不带,从角门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他们考虑的只是姜洛,若叫人知道姜洛在东宫滞留,传出去就会名节尽毁。幸好周善对守卫早有交代,若是禹阳侯夫人上门,直接请进来就是,宋氏和姜庆海这才顺利地进了东宫。姜洛无事时,就会趴在太子书房门口,东宫之内她最熟悉的是太子书房,而隔壁躺着她自己,所以她习惯了守在这里。随着时间流逝,姜洛不再焦躁,已经能够安静地等待了,她的身体还好好儿地,她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回真正的姜洛。这一个黄昏,姜洛懒懒地伏在墙边,不经意地一抬头,不禁大吃一惊。她先是以为自己眼花了,定了定神后仔细一看,不自觉地留下了喜悦的眼泪。朝着她慢慢走来的两个人,是父亲母亲。父亲能够出现在这里,可见他已经洗脱了罪名,禹阳侯府没事了。太好了。姜洛心中的喜悦无法言说,她望着父母,身子站起来,走了一步却又站住,她此时是白猫啊!父亲母亲近在眼前,她却不能相认,只能泪眼相望。周善亲自将宋氏和姜庆海带到了姜洛所在的屋子里。姜庆海站在门口,明明心急却双腿发软抬不起脚,他怕啊,他掌珠般疼爱的女儿,无端得了怪病,躺在这里无知无觉,他怎么忍心!宋氏早已泪流满面,女儿病了,她身为母亲却不能日日照顾,反而要把女儿孤零零地留在陌生的东宫,怎么能不痛心。姜洛静静地站在门口,亲眼目睹父母和“自己”相见。周善说道:“侯爷夫人尽管放心,太子殿下早有吩咐,命侍女寸步不离地守着姜姑娘,这几日姜姑娘无法用吃食,都是侍女一点点喂进去的,就是茶水,也是隔一个时辰喂一些,你们瞧,姜姑娘脸色还好,这是好事儿,等傅老先生到了,就能给姜姑娘救治了。”
躺在床上的姜洛的确瞧不出病态来,可见被照顾的很好。姜庆海喃喃道:“洛儿能吃进东西?”
宋氏每日里都能见到太子派去的人,对姜洛的情况一清二楚,是以并不多问。周善点头:“可不,不过姜姑娘用的都是粥汤之类的,旁的可不行。”
姜庆海道:“能用吃食,脸色红润,人却昏睡不醒,雁娘,咱们的女儿这是怎么了?”
他说着,竟然哭了起来。见他如此,宋氏也忍不住低泣起来,姜洛心绪起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快步走到宋氏脚边,蹭着宋氏裙裾叫起来。宋氏莫名地心中一动,低头把蹭着自己的白猫抱起来,柔声道:“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做回自己,我想要回家!母亲!母亲!”
姜洛心里一声声地呼唤,奈何到了口中,都成了白猫的叫声。“它怎的哭了?”
宋氏奇道,她抱着这只白猫,本能地只想亲近,只觉得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在心中涌动。姜庆海也看着白猫,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也不知何故,他的手搭上去,忽然就不舍得拿开。两人是来看女儿的,却都被一只白猫吸引了。周善在旁暗暗称奇,九九哭了?他早就察觉到,九九这几日表现不大对,像是不爱动不爱吃了,就连锐公子就不能抱它,不料禹阳侯夫妻一来,竟然惹得九九主动凑了上来。周善笑道:“这是太子殿下喂养的猫,夫人,把它给我吧,省得惊扰了你。”
宋氏听说白猫是太子喂养的,只得忍下不舍将白猫递给周善,周善伸手欲接,却被白猫一扭身子避开。姜洛怎能允许周善来抱自己,当下也顾不得了,纵身从宋氏怀里跳下,猫到墙边看着这一边。周善笑笑,没有再说什么。姜庆海看一看宋氏,又抬眼看周善:“劳烦周总管,我想见一见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