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失魂落魄地到了禹阳侯府,缩在周善身后不敢露头,周善觉得好笑,只得自己去见了宋氏。三公主心虚地不敢面对宋氏,却又忍不住好奇周善和宋氏交谈的内容,就贴在门外听动静,谁知周善和宋氏的声音都很低,三公主竟是一句整话都没有听清。宋氏走出来时,三公主急忙往一边躲闪,却听得宋氏道:“公主殿下,这是……”三公主讪讪的:“姜夫人,对不住。”
宋氏道:“公主不必如此,我晓得,这事情和您无关。”
三公主暗暗称奇,瞧宋氏眼圈通红分明是哭过的,可见其惦念女儿,可这般情形下仍然能够有礼自若,实在非同一般妇人。就是勋贵圈中的贵妇,也难有几人能做到这样。周善道:“夫人留步,晚些时候,咱们东宫再见。”
三公主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待出了禹阳侯府的大门后,三公主就扯住周善,气哼哼道:“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周善笑道:“主子有话,姜夫人必然担心女儿,只是禹阳侯府出入不便,等黑了天之后,主子就安排人接姜夫人去东宫。”
“啊?”
三公主呆住,只觉得太子哥哥可恶。既然太子哥哥有这个决定,为何事前不告诉她,早知道姜夫人能够去东宫,她也就不会怯成那样了。禹阳侯府内,宋氏不动声色,晚上如常用了晚膳,然后说身子乏了,早早儿就上了床。至于索阑院里,翎儿被三公主带走,春桃春杏紧守房门,只说是姜洛在睡着不许打扰。亥时初,宋氏依着周善的嘱咐,穿着寻常仆妇的衣裳,悄悄走至西南角的角门处,被太子安排的人接了出去。一路寂静无人,马车飞驰着,很快就到了东宫。宋氏记挂着姜洛,从见了周善之后一直揪着心,正因为这样,她见到太子就忘了敬畏,行礼后就问道:“殿下,我女儿在哪里?”
太子神色温和:“夫人随我来。”
宋氏心急如焚,一时竟没有注意,太子居然亲自为她带了路。太子是在书房里见的宋氏,宋氏以为还要走一段路才能见到姜洛,谁知太子身子一转,竟然进了隔壁的房间。宋氏三两步奔进去,直直走到床边,眼泪就无声地掉了下来。姜洛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宋氏弯腰坐下去,抖着手去摸姜洛惨白的小脸儿,低低呼唤道:“洛儿,洛儿……”今日在家时还乖巧懂事的女儿,此时竟然变成了无知无觉的模样,宋氏的心痛的不行,眼泪愈发汹涌,大有收不住之势。太子站在一旁,说道:“姜夫人,莫吵扰了姜姑娘。”
宋氏到底不是理智全无,擦擦眼睛站起来,福身道:“殿下,我想见一见那位大夫。”
太子侧头看向门外:“景墨。”
宋氏到这一会儿才察觉出不对劲儿来,从她到了东宫,太子一直是极其温和的态度,纡尊降贵地为她带了路,甚至连大夫也早就得了吩咐候在门外。宋氏茫然四顾,这才发现,这间屋子布置得很是用心,一应物件儿都是女儿家适用的,女儿身下铺的身上盖的,都是价值昂贵的锦缎所制作,最要紧的是,这屋子紧挨着太子的书房。还有,姜庆海现在仍是疑犯,而太子毫无顾忌,容留了出意外的姜洛不说,还特意将宋氏带进东宫……便是太子仁善,也不该对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做到如此地步。宋氏心中咯噔一声,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景墨走进来,对宋氏拱手道:“姜夫人。”
宋氏的眼里都是怀疑,目光从太子身上慢慢移到了景墨脸上:“大夫,劳烦你细说一下,我女儿到底是什么症候。”
景墨将对太子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宋氏听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想把女儿带回家。”
景墨闻言看了看太子,斟酌着说道:“夫人,姜姑娘这种情况,实在不宜挪动,我虽然还未寻得破解之法,却清楚这巫术是非常厉害的,人从哪里发病,就必须留在原地医治,否则,魂魄和身体分隔两地,便是将来能够破解,也失去了先机。”
周善凑上来道:“姜夫人,别怪我说话难听,此时您府上这等情形,便是寻个大夫也难,更何况,姜姑娘并非患了实症,一般的大夫全然没用,非高人不能解,您还不如让姜姑娘留在这儿,景墨极有能耐,他师傅傅老先生更是精通各种巫术,等我们主子将傅老先生请来,姜姑娘就有救了。”
宋氏定定看着周善,忽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和我女儿很熟?”
周善愕然,不自然地咽了口口水。景墨也撇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