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要走多久?”
夹在中间的一个黄军装,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快了……”我正想敷衍两句,城楼前的阴雾中突然出现两个阴气浓郁的身影,“阴曹地府,生人勿进……”这声音阴森无比,我的脚立时像灌了铅一样,难以向前再移动分毫。城楼周围的阴雾快速飘向白发老头,很快便将石板路上的四道鬼魂裹覆其中。那个阴森的嗓音再度响起,“亡魂入关,生人退避。”
再不走恐怕就要自讨苦吃了,我赶紧往后退,发现身后毫无阻滞,立即转身拔腿狂奔。跑到接引路的入口回头看去,石板路上阴雾弥漫,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正缓缓融入阴雾之中。黑白无常。我大为惊讶,没想到刚才看到那两个阴气浓郁的身影,竟然是范无救和谢必安这两位阴帅。一时间脑袋嗡嗡作响,我完全懵了,范二爷怎会给我这么重的一份人情。刚开始我还以为范二爷此举是别有用心,因此对这条接引路心存疑虑,生怕范二爷暗中搞鬼,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一脚跨出接引路,走到冷库门外,天边露出一线曙光。突然铃声大作,是邱雷打来电话。邱雷说道:“杨全,来学校啊,一起跑一跑。”
“行吧,我马上就到。”
我开车去学校大门只是几分钟的事,我还没停好车,老肖又打来电话。“老天,你电话总算通了,昨晚你去哪了?”
“诶,一言难尽,老肖,那栋烂尾楼没问题了,你随时可以跟老韩签合同。”
“是吗?”
老肖兴奋地问道:“楼里的问题你都处理干净了?”
我犹豫了一下,其实那栋烂尾楼最大的问题,并不是楼里那几道鬼魂。而是乾元观主张清溟在道观周围布下的禁制。这位观主所布的禁制,让游魂野鬼无法进入乾元观的范围,可也有个弊端,就是在道观范围内亡故的阴魂,同样无法自行离开。如果老肖买下这栋烂尾楼,今后居民入住,一旦有人死在楼内,不论寿终正寝,还是意外身亡,阴魂都会被困在曾经乾元观的范围内。试想一下,若干年后,那栋楼里必将住满亡魂。到时候我若还在人世,倒是能想办法将楼内亡魂引入地府。可万一我活不到二十二岁,住在那栋楼里的生者,就要饱受亡魂的侵扰了。“呃,大哥,晚上见面我在跟你细说。”
老肖也没罗嗦,约好晚上一起吃饭,就挂了电话。我再次来到了学校,跟邱雷一起在跑场跑了会,刚想要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唐姚一身米白色运动装,向我小跑过来。这时我才发现,已经有不少同学围在跑场周围,朝我和邱雷投来崇拜的目光。“杨全,你真厉害,跑完一万米还能脸不红气不喘,你是怎么练的?”
唐姚脸色红润,眼睛透着一股清纯,我不禁有些走神。邱雷用手肘拐了我一下,“老兄,不是说去吃早餐吗?”
“哦,走吧,去食堂。”
我从唐姚脸上移开视线,周围竟然响起一阵嘘声。唐姚被我无视,立时脸色涨红,板着脸拦在我面前。“你懂不懂礼貌?”
“学姐,请让一下,我们要去食堂。”
我还是没给唐姚好脸色。唐姚把路让开,却跟在我身边说道:“明晚我爸要请你吃饭。”
“什么?”
唐姚怪笑着说道:“明晚六点半去我家,你不去,我爸就亲自上门来请。”
“你……”我不知道唐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搬出她爸威胁我。这丫头又问了一句:“龙华小区5栋801,楼号没错吧?”
我不由怔住,心里暗暗责怪老肖,怎么把我的住址给漏出去了。“你不来,我和我爸就上门来请。”
“好吧,我知道了,明晚一定到。”
唐姚见我脸色缓和下来,死皮赖脸跟着一起去了食堂,还热心地帮邱雷端早餐。幸好王副校长也在食堂,招手让我过去,才暂时摆脱了唐姚的纠缠。“小杨,昨晚你翻铁门去冷库大院了?”
“呃,是啊,王校,进去办点事。”
冷库院门外有监控,我翻铁门进去,肯定瞒不了王副校长。“小杨,你给我交个实底,冷库大院到底还要封到什么时候?”
“这……”其实我也很为难,光是冷冻室下面的陵墓就已经够让人头痛了,现在范二爷还在冷库里开了一条接引路,那冷库大院就更不能随便让人进出。“要不你跟老肖商量一下,干脆让龙晟把那院子买下来……”我一听马上有了想法,“王校,能不能先租下来?”
“租也行啊,总比空着强。”
“那好,回头我跟老肖说说。”
王副校长满意地点点头,就去窗口排队打早餐了。此时我手机又响了,居然是莫里斯神父来的电话,我赶紧跑接听电话。“你好,神父。”
“杨先生,你能马上到雾云溪苑来一趟吗?”
莫里斯显得十分慌乱。“出什么事了?”
“有个教友被恶魔……”莫里斯话还没说完,听筒里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我立马赶到雾云溪苑,我请门卫保安查了一下莫里斯的门牌号,很快锁定了老神父去的是那栋别墅。刚走到那栋别墅院外,唐贤辰又打来电话,说他正从公司往回赶,让我先去他家里坐坐。“不好意思,唐叔,我不是找你。先前在小区门口,门卫不让进,我才报了你的名字和房号。”
“哦,那你去小区是找谁啊?”
“呃……”我瞅着面前的别墅大门说道:“有个朋友让我去806号别墅,我暂时也不知道要找谁。”
“806?”
唐贤辰语带疑惑地顿了一下,随后惊讶地问道:“那是一位老领导家,你朋友姓什么?”
“唐叔,我朋友是一位老神父,先不说了,我要进去了。”
我赶紧挂了电话,省得唐贤辰刨根问底。按响门铃,很快就有人开了门。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扎着围裙堵在门边,警惕地看着我。“你找谁?”
“是莫里斯神父让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