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哥见我如此恳切,终于鼓起勇气,魂体向我走了过来。就在阴魂将要接触到我身体的时候,气海骤然震动,将把李庆晓的魂体强行吸入体内。一时间,幽冥煞气好像脱离我的掌控,一股完全不按我心念行事的气息,极为迅速地将李庆晓的魂魄缠绕其中。一声惨叫传到我的脑海,随后便无法感应到李庆晓的存在。而那股诡异的气息,也自行隐入气海。我赶紧席地而坐,盘膝进入冥想。心神沉浸气海,极力搜寻李庆晓的魂魄。但他就像一条滑不溜丢的鱼,我即便能用心念探知到他,也没办法将其从那股诡异气息中分离出来。我心里大为惊骇,昨晚将黑眚的邪魂强行吸入气海,才让赵子远的阴魂得以摆脱黑眚邪魂的纠缠。之后赵子远便离开我的身体,一直呆在我身旁。没想到仅过了一夜,黑眚的邪魂便已脱离我的掌控,在我气海内来去自如,而且我还没有办法驱走这个不速之客。幽冥煞气本就具有滋养阴魂的作用,想来黑眚肯定是赖在我气海里不想走了。我渐渐意识到,那老头和两男一女的阴魂并不是怕我,而是对黑眚的邪魂充满畏惧。难怪谢爷会说,现在连他也看不透我。毫无疑问,我身上的变化,肯定是黑眚的邪魂造成的。当下也顾不上再找楼中那四道阴魂,赶紧冲下楼跑了出去。老肖见我神色慌张,立即上前询问:“出什么事了?”
“先别问了,打电话给何达,我现在就要见他。”
何达立马就爽快的答应,说让我在办公室等会。而钟青刚从值班室回来,皱眉说道:“晚上楼道经常有动静,守门的老头没敢进去看。”
“他听清是什么动静了吗?”
“老头说好像听到有人叫骂,有时半夜楼里面还有鬼火。”
老肖顿时气道:“丫的,这我可得找老韩说道说道。”
我不由笑道:“你是不是还想压点价?”
“看门老头在这干了三四年了,老韩怎么可能不知道楼里面闹鬼。要不是你陪我过来,下午我可能就跟老韩把约都签了。”
“那行,你把我送去何达那,就去找老韩掰扯吧。”
回到市区,钟青在池家的分公司路边停了车,我直接上楼去了何达办公室。池允已经不在他办公室里,何达见了我,比昨天客气很多。亲自给我倒了一杯茶,陪着我在办公沙发上坐下。“杨先生,昨晚招呼不周,希望你不要介意。”
“何总客气了。”
我淡笑着扫视不远处的观音像,“池允没什么事了吧?”
“他已经没事了。”
何达紧紧盯着我,略显为难地说道:“杨先生,昨晚你走的时候,是不是带走了什么东西?”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昨晚我的确从池允身上带走点东西。不过当时我也是无心之举,本来只想把附身池允的鬼魂带走,谁知道把黑眚的邪魂也带走了。”
何达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料到我说话这么直接。“那杨先生现在想怎么样呢?”
“实不相瞒,黑眚的邪魂就在我体内,我也想把这玩意给弄出来。”
我从口袋里拿出老肖转交的现金支票,放到面前的茶几上,“希望何总能帮我这个忙。”
何达又愣了一下,随后扫了一眼茶几上的支票,疑惑问道:“你自己不能把邪魂弄出来吗?”
我苦笑着摇摇头,“这张支票谁不想要,可惜我有心无力。既然何总清楚邪魂的底细,想必有办法把这玩意从我体内弄出去。”
何达立马苦着脸说道:“杨先生,我只知道池允身上有这么个东西,可从来没有接触过。”
我不觉有些失望,“你也没办法?”
何达叹了口气说道:“池允后背那副纹身,是我父亲当年给他纹上的,我父亲五年前就过世了,临终前才告诉我关于黑眚的事。”
“那池禹呢,他知道的应该比你多吧?”
何达也露出苦笑,“池叔只清楚黑眚能给池家带来邪财运,根本不明白邪魂是怎么回事。”
“你父亲和池禹是什么关系?”
“池叔曾经救过我父亲。”
“那你父亲是怎么找到黑眚的?”
“我不知道。”
何达比池允也大不了几岁,看样子不过三十出头。在他记忆中,父亲就是湘西农村的一个普通农民。二十多年前,池禹路经湘西,在山林中遇到被毒蛇咬伤的何彦。池禹不顾危险,帮何彦把蛇毒吸出来,又背着何彦走了十几里山路,送到镇医院,才保住何彦一条命。两年后,池禹带着一个刚满周岁的孩子,来到何彦家,何彦便带着池禹父子进了山。当时何达还小,一连几天没见着父亲。后来何彦回来了,池禹父子却没再露面。直到十几年后,何达快满二十岁了,即没有工作,家里也拿不出钱给他张罗媳妇,何彦才让他去蓉城找池禹。那时候池禹的公司已经有一定规模,而池禹对何达也照顾有加。亲自带了他两年,便把他安排到兴城分公司当老总。就在何达去兴城任职那年,何彦突然无疾而终,死的那天正好五十岁。何彦临时前,托人打电话让何达回家一趟。何达赶到家里,何彦已是气息奄奄。见儿子站在床边,立即回光返照般有了精神,伸手摸着儿子的头,拇指狠狠在儿子眉心按了一下。随后便告诉儿子,他当年在池允背后纹了一幅黑眚图,同时把黑眚的邪魂也纹进了池允体内。池家至少会走二十四年的大运,只要何达好好跟着池家干,这辈子就衣食不愁。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何达偶尔能看到一些脏东西。何彦的本意,是想让儿子看住池允体内的邪魂。严命何达和池家,不能让任何鬼魂接触池允。至于鬼魂接触池允会有何后果,何彦还没来及说就咽了气。这些年,池家顺风顺水,池允的身体也没有出现丝毫异状。何达每次见到池允,都能看到他体内有一团灰黑色的气雾,但始终看不清那团气雾中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