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该问的吗?”
我说话时,将幽冥煞气逼到体外。刽子手仿佛受到威压,躬着腰退后一步,后背抵到了廊柱。“还不快滚。”
我低吼一声,刽子手转身就跑。从我进来那条通道,又去了隔壁那座回廊。我一脚踢开面前的房门,里面是一对中年夫妇,不等他们发问,我就将两道魂魄引入体内。另外三个房间我也是如法炮制,刽子手可能没有逃远,踢门踢得越大声,那刽子手越不敢冒头阻拦。九道阴魂进入心脏,异常难受的异物感让我焦躁得无以名状。“杨倩,这座宅子的大门在哪?”
“我不知道。”
“你到底是谁?”
“你想干什么?”
“你要带我们去哪……”另外几道阴魂七嘴八舌地追问,吵得人心烦。我运足幽冥煞气,怒吼一声“闭嘴”,心神才得以清净。走到先前那座回廊中,一身红衣的刽子手果然等在廊下,战战兢兢地垂手而立。“大人,您老把他们都带走了,小的不好交差啊。”
“少废话,马上给我开门。”
“大人……”刽子手苦巴巴地看着我。“哼,难道你想让我现在就送你进无间地狱吗?”
“不不,小的知错了。请大人高抬贵手,小的这就给您老开门。”
刽子手说完,立刻转身朝回廊尽头走去。我快步跟上,只见回廊拐角蓦然出现一个出口,走进去又是一条通道。没走几步,就看到前面有两扇大门。刽子手拔下门闩,恭恭敬敬地站在门边。“小的恭送大人。”
“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你赶紧滚吧。”
“是,是。”
刽子手拖着鬼头大刀,撒丫子跑到门外,一溜烟就不见了。我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幸亏刽子手刚才不敢抬头看我,否则早就穿帮了。抬脚迈过门槛,不远处的墙根下出现范二爷的身影,朝我招了招手。我刚走了两步,身体竟被无形的阻力挡住去路。范二爷一脸焦急地跑过来,正想开口询问,明明已经逃得没影的刽子手,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你们是什么人?胆敢私闯锁魂宅。”
话刚出口,刽子手便横刀向范二爷懒腰扫去。我算是开眼了,只见刽子手那口鬼头大刀泛起红光,逼得范二爷连连后退,根本不敢出手接招。“你快出来啊。”
刽子手一刀比一刀快,眼见范二爷吃力地左闪右避,我也急了。几乎抽空了气海,将幽冥煞气聚在身体外围,硬生生地将那层无形阻力挤出一个缺口。范二爷看我脱困,立即朝我跑过来。刽子手紧追不舍,挥刀斩向范二爷后背。“小心。”
我冲到范二爷身前,顺势将他撞开,泛着红光的刀尖已经奔到我面门。出于本能,我抬手一挡,被刀尖划破手臂,痛得闷哼一声。刽子手见我手臂留学,不由楞了一下,没等他反应过来,范二爷抓住我的胳膊,身形飘到空中,向宅后的山脚掠去。耳边风声呼呼而过,范二爷抓着我冲进山林,脚步不停奔上山脊。刚看到围绕山脊的垛墙,范二爷身子快速腾起,从墙头一跃而过。“你没事吧?”
“一点皮肉伤不碍事。”
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所幸伤口不深,并未伤到骨头。对这种皮外伤,我早就习惯了。范二爷的手从我胳膊上滑到手腕,脸上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幸亏你是阳人,若是阴魂挨上一记千人斩,已经魂飞魄散了。”
我马上品过味来,鬼差也是阴魂,难怪范二爷不敢硬接刽子手的鬼头大刀。“那把刀真斩了一千个人?”
“别问废话了,我先送你上去。”
范二爷身形直冲没有星辰和月光的夜空。我的眼睛在短暂失明后,双脚终于踩到了702号房的地毯上。范二爷也不客气,直接上手捂住我心口,胸间的异物感瞬间消失。“杨全,这九道阴魂,我会给你记在账上。”
“多谢。”
“该说谢谢的是我,我欠你一个人情。”
“那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还是下次见面你再问吧,我必须马上回去。”
范二爷周围的空气剧烈扭曲,他的身形也随之消散。我走到门外,楼道里已不剩一丝阴气,打开所有房间的门,也基本上看不到什么阴气了。下楼敲响602的房门,老肖马上给开了门,屋里开着电视,他显然还没睡。“上面没事吧?”
“没事,我们可以走了。”
“现在?”
老肖抬手看了一眼表。我这才注意到,现在是凌晨三点半,范二爷来702找我的时候,是十一点,感觉在地府没耽搁多长时间,没想到一晃就是四个小时。“走吧,还是回去睡踏实点。”
我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打湿,粘粘黏黏的很不舒服。“这就完事了?”
老肖好像还有点意外,“我什么动静都听到啊。”
“行了,走吧。”
我伸手去拉老肖,他看到我手臂上的伤,不由一惊。“这,这是刀伤?”
“嗯,说来你可能不信,这是被刽子手砍的,他那把鬼头大刀叫千人斩……”“这哪来的刽子手啊?”
我不由分说把老肖拽出房间,拖着他进了电梯。打车回到公寓,上楼打开房门,还没开灯,我就感觉从主卧散发出一种熟悉的气息。我先回去了,“张长老……”我立马想到问起:“那豹尾为什么要威胁你?”
“你先跟我讲讲,枉死城是怎么回事?”
我不禁有些惊奇,“你老没去过?”
“废话,我又不是枉死,怎么会进枉死城。”
“这倒也是,枉死城建在一个山谷中,地方很大,一眼望不到头,城里有各个年代的房子。那九道阴魂关在一座被下了禁制的老宅子里,看守是个刽子手。”
“查到宅子是谁的了吗?”
“没有,范二爷很忌惮刽子手手上的千人斩,不敢与他交手。”
“那刽子手也是阴曹?”
“应该不是,可范二爷被刽子手追着砍,他好像比阴曹还牛币。”
张老道沉思片刻,随后说道:“躲进阿榨陵墓的人,我已经查出一些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