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位鬼差。最早认识的是范二爷,他勾结阴帅给我下套。但在殡仪馆诱我闯入接引路的鬼差,跟范二爷好像不是一伙的。至于今天见到的这位鬼差,让人感觉捉摸不透。这大个子一出场,就质问我是不是抽走了臧虎的爽灵。他既然是鬼差,三魂中该入地府的爽灵不见了,他为何如此轻描淡写就放过我?最后居然还说了一句,他知道怎么找到我。真是越想越不对劲。也许,这位鬼差大人根本就是贼喊捉贼。以他的能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抽走臧虎和货车司机的爽灵,而且不会让我有所察觉。鬼差能对自身阴气收发自如,只要他不显形,我甚至无法感知,当时他就藏在货车附近。如果半夜在度假村的经历,算是一场考验的话。一夜无话,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交管那边给车祸定性是意外,货车全责。但肇事司机已经死了,货车是贷款买的,司机的家庭条件也不好,无力作出赔偿。”
“通知虎哥的家属了吗?”
“通知了,虎哥的爱人和儿女大概后天到林城。”
这样的结果,让我心里很难受。要是那天我没去臧虎的办公室,也许就会是另一种结局。可以说,岑烟、麻籍仁、臧虎都是因我而死。还有那位货车司机,死得更冤。“我想去趟殡仪馆。”
“现在?”
老肖眼里布满血丝。“你回房休息吧,我打车过去就行了。”
“兄弟,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虎哥?”
我苦笑着摇摇头,一言不发地出了门。打车赶到殡仪馆,路元已经下班。我打电话给他问了一下,臧虎和货车司机的遗体,都是他和王玉财运回殡仪馆的。臧虎的亲属还在国外,遗体暂存在停尸间。货车司机的遗体,直接送去了11号悼念厅。我总感觉,半夜那场车祸是因我而起。如果当时我坚持让大家留在度假村,或许货车司机就能安全通过那个路口。这本来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因果关系。走进11号悼念厅,灵堂上挂着货车司机的遗像。他大概四十来岁,相貌忠厚。两个女孩跪在灵前烧纸,大的十来岁,小的只有四五岁。一个衣着朴素的女人撩开灵幔出来,睁着红肿的眼睛看向我。“你是……?”
“我是傅大哥的朋友,嫂子,节哀顺变。”
女人侧目看了一眼灵幔后的冰棺,泪水忍不住滑落。我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女人面前。“嫂子,这是傅大哥托我保管的,密码是卡号的最后六位数。”
“托你保管?”
女人没有接卡,表情有些惊疑不定。“是啊,我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傅大哥说,是他给两个孩子存的学费。”
说完,我把卡塞进女人手里。“嫂子,我走了,你注意身体。”
女人见我说完就走,连忙追到门口,“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回头淡淡一笑,脚步不停赶紧离开。那张银行卡,是臧虎前天交给我的。里面有三十万,我还没有动过。过去没钱的时候,我变着法的想挣钱。现在手上算是有点钱了,又觉得钱对我的用处不大,反正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这三十万,却能让失去家中顶梁柱的孤儿寡母走出困境。出门前,老肖问我是不是觉得对不起虎哥。当着他的面,我什么也没说。其实我心里真的很难过。不仅是虎哥,还有货车司机傅大哥、岑烟和麻籍仁,这些死者我谁都对不起。他们的死,再次证明我还是当初那个扫把星。不知不觉间,我又走到了焚烧花圈的水泥池,可惜进不了罗汉松下的接引路。在我看来,半夜带走臧虎和傅大哥魂魄的鬼差,应该对所有人的死负责。尽管现在还是白天,我已经迫不及待想找出那个鬼差问个清楚。可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在我心间,让我对身边的朋友感到担忧。老肖、邱雷、钟青、东皇仙门的兄弟……我害怕失去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要想保证他们的安全,我只有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