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皎用了近十分钟的时间,和危老夫人讲述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其过程声泪俱下,感人至极。 当看到危老夫人满脸心疼她时的模样,裴皎心中一片明镜:果然,真诚永远是必杀技! 危老夫人站起身,走到裴皎跟前,拉着裴皎的手说道:“傻丫头,快别哭了,你哭得奶奶这心都要碎了。”
裴皎抽抽噎噎:“奶奶,我是怕您责怪我。”
“这是什么话,奶奶哪里会责怪你,奶奶心疼你还来不及呢。”
危老夫人满是心疼道。 裴皎垂着眼帘,声音断断续续不成句子:“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欺骗,危遇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我的身份,可我怕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他就,就不要我了。”
“他敢!”
危老夫人脸色一凌。 裴皎都被危老夫人这气势吓一跳,她呆了呆,没有吭声。 危老夫人见状,知道是吓着裴皎了,赶紧柔声安慰道:“奶奶是说他,不是说你,别怕别怕,一切有奶奶给你做主!”
危老夫人的态度,无疑是给了裴皎往下提议的机会。 她见时机合适,于是提道:“奶奶,危遇他现在虽然不知道我的身份,但他对我很好,也越来越喜欢我。我是想您暂时替我保守这个秘密,等危遇彻彻底底爱上我,我会主动跟他摊牌说清楚这件事,到那时候,我们之间有一定坚固的感情基础在,危遇就算生气也不会不要我。”
她这番话说得真情实意。 尤其是最后那句:危遇就算生气也不会不要我。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她在这段感情里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从开始到现在都是她一直在默默争取,付出…… 危老夫人听完裴皎这番话后,心疼得无以复加,她张开双臂,爱怜的抱了抱裴皎说:“奶奶都听你的,奶奶不会干预,但是皎皎啊,你可是裴青迹的女儿,你哥哥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权贵人物,你这样委屈自己,奶奶心疼你啊。”
“不委屈的。”
裴皎从危老夫人怀里退出来,故作坚强地摇摇头:“奶奶,我真的一点都不委屈,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全心全意,我喜欢危遇,我心甘情愿自己的世界里都是他。”
危老夫人听到这话,无奈的叹了声气:“你这丫头啊,现在赌注下这么大,要是错付了怎么办?”
“人生本就应该趁着年轻搏一搏。”
裴皎说时,一脸向往:“就算将来形同陌路我也不后悔,至少我曾经努力争取过,没有遗憾。”
危老夫人深感欣慰:“你都这么说了,奶奶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丫头,就跟你妈妈当年一样,有点那啥恋爱脑。”
“……” 裴皎愣了一愣,她这反应不是故意表现出来,而是听到危老夫人说她妈妈是恋爱脑时,做出的下意识惊讶反应。 她长这么大都不知道自己妈妈年轻时候竟然是恋爱脑! “是不是很意外?”
危老夫人笑着问她。 裴皎点头:“我以为我爸爸才是那个恋爱脑,我爸爸很爱我妈妈。”
“那都是结婚之后,结婚之前他可不是这样,你奶奶我呀,当年见过的可多得多了。”
提起往事,危老夫人神采飞扬。 于是又拉着裴皎聊起了以前。 聊到兴头时,门忽然被敲响。 “秀芝,你去看看是谁,敲得这么响。”
危老夫人满脸不悦。 被危老夫人唤作秀芝的女人,正是刚才给裴皎开门的那个女人,她是危家的管家,也是危老夫人的心腹。 秀芝去打开门,见是危遇,秀芝喊道:“少爷。”
危遇冷着一张脸走进来。 在看到坐在危老夫人身边的裴皎时,危遇脸上的冷意明显削减了大半,他甚至先忽视了危老夫人的存在,直接上前拉起裴皎的手。 裴皎被迫站起来,然后被迫被危遇抱进怀里。 危老夫人看愣了一下,不过没出声打扰两人。 裴皎双手悬空着,任由危遇这么抱着她,可由于危遇抱得实在是太紧了,她都有些喘不上气来:“危遇……” 危遇松开,脸色又恢复成刚才进来时的样子,一开口便是质问的语气:“昨晚不是说好等我早上来接你吗?”
听到他这话,裴皎内心松了口气。 刚才看到危遇脸色这么差,还以为危遇知道她昨晚打电话联系外面的事了! 没想到是因为她今早没等他。 她寻思着她本来就是背着他单独过来见危老夫人,怎么可能等他? “我是想着……” 裴皎正要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解释。 危老夫人站起身将裴皎拉到她身边,很护着她:“你怎么好意思说非衣,她昨晚因为不方便,没能见我,内疚了一晚上,今儿一大早就过来了,你那时间怕是还在睡懒觉。”
危遇看向危老夫人:“奶奶,我……” “现在冷静了?”
危老夫人没好气问道。 “嗯。”
危遇回答。 危老夫人也没再说他,毕竟刚才他进来时一脸紧张,进来看到皎皎就踏实了的反应可不像是演出来的。 这段时间相处,皎皎付出了这么多,看来还是有成效的。 往后两家再续结秦晋之好,关系永存,危老夫人乃至危家上下的每一个人都乐见其成。 危老夫人转头示意裴皎:“你坐着。”
裴皎看了看危遇,又看向危老夫人,然后乖乖听危老夫人的,先坐下。 随后危老夫人也坐了下来,但就是没叫危遇坐,问道:“你这么火急火燎赶过来,是怕我这老太婆刁难非衣?”
危遇摇头:“不是奶奶,我……” 危老夫人打断道:“担心也正常,但你仔细想想,你这人生大事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女孩子,难不成你以为我还会给你们当阻碍?”
“我没这么想。”
危遇说。 危老夫人:“没这么想倒也好,反正你要知道,我很喜欢非衣,很赞同你们这段感情,你们尽管在一起,就是马上办婚礼,我也会马上给你准备。”
危遇转头看向裴皎。 准备看热闹的裴皎,没想到热闹一下就落在了她身上。 她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做出此时应该有的反应,羞涩咬唇,以及尽量压着要上扬的唇角。 “奶奶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危老夫人的声音将危遇的思绪拉回来。 他轻声回道:“结婚……还早。”
危老夫人脸色微微变:“还早是还早,但你总要有这个打算,让非衣有盼头,不能仗着人家掏心掏肺喜欢你,就拖着人家。”
危遇应道:“我心里有打算。”
“有打算就好。”
危老夫人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危遇走上前,牵起裴皎的手,对危老夫人说:“奶奶,我们就先走了。”
危老夫人没作声。 - 从危老夫人那里离开时,危遇将裴皎的手牵得紧紧的。 已经走了很远他也没松一下手,裴皎忍不住了:“你想说什么就现在说吧,不用憋着。”
危遇停下脚下步伐。 他侧过身,声音轻得几乎虚无缥缈:“今早为什么不等我?”
裴皎用了危老夫人的原话回他:“内疚了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醒得早就先过来了。还别说,见完奶奶之后,现在心情舒畅,整个人轻松了。”
危遇静静看着她。 裴皎伸了一个懒腰,转头见危遇正盯着她,她扬起灿烂的笑容问:“我脸上有什么吗?你一直盯着我的脸看。还是说我昨晚没睡好的原因,今天脸色看起来很糟糕?”
危遇说:“都不是。”
裴皎凑过来准备逗一下他。 忽然听到危遇问她:“你会离开我吗?”
裴皎一愣,然后立即反问:“那你会离开我吗?”
危遇摇了摇头,裴皎立即说:“我也不会。”
但其实裴皎误解了危遇的意思,他说:“我不知道。”
裴皎脸色垮了下来:“那我也不知道。”
丢下这句话,她负气似的往前走,脚下步伐很快,但这次危遇并没有追上去,只默默地走在后面。 最后还是裴皎先服软,她又倒回来:“好吧,你也许会离开我,谁让是我先追你呢,那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两个人之间爱得最深的那个是最容易输的,我输得起,没事。”
危遇神色黯然:“你对我的喜欢来得那样热烈,我时常在想,这样的热烈能维持多久呢?”
裴皎嗅到了不对劲:“你……” “今早没有找到你,”他忽然说道:“打开门进去,哪里都没有你的身影,不管我怎么喊你都没有的回应,我以为你消失了。”
裴皎笑了笑:“我又不会魔法,怎么会消……唔……” 猝不及防之下,危遇突然俯身吻她。 他掌心扣在后脑勺,吻得特别用力。 裴皎几乎没有挣扎开的余地,只能被迫承受他这个带着个人情绪的吻。 过了好半晌他才松开她。 他喘着气,贪恋的嗅着她身上的馨香,然后紧紧将她拥入怀里,低哑的声音道:“我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但我还是怕你真的会魔法,哪天突然就从我眼前消失了,你跟我保证好不好,保证永远不会从我眼前消失?”
裴皎被他抱着,身体温热,心却冷成了冰霜。 “怎么这么幼稚啊……”她浅笑着回应他:“我跟你保证,我不会魔法,也不会从你眼前消失。”
危遇似叹似笑,手臂却收得更紧了。 这一整天危遇都没有去工作,他几乎寸步不离,时时刻刻都守在裴皎身边,以至于裴皎做任何事都不方便。 可她又不能支开他,甚至还要表现出有他陪伴很幸福的样子。 危遇这黏人的程度连危老夫人都看不下去,更别提旁人! 到了晚上。 危遇黏她到甚至不打算走,还征询她的意见:“非衣,我们同居好不好?”
裴皎脚下差点一个趔趄。 眼看都这么晚了,她本来都以为可以松一口气,想等着危遇走了,这样她就可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可是,危遇竟然说要同居??? 他怎么想的? 今天都守了她一整天,难道还要守一整晚?! 裴皎想也没想拒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我们现在不是已经……” “不行就是不行!”
裴皎打断了危遇的话,然后迅速冷静道:“我那个来了,今晚不行的。”
危遇忽然笑了一下,“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裴皎看向他:? 危遇说:“可能是我没有表达清楚,很抱歉,我说的同居,是我们住在一起,你放心,我不会做现在不该做的事情。”
裴皎失语了。 她眼睛眨的次数越来越快,那是心虚的反应。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现在不是生理期,要是被危遇发现,这又是一个无法圆说的谎言。 她迅速冷静下来,走到危遇面前,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腰,仰起脸来:“其实……我并不担心会发生什么,相反,我更期待,如果不是因为现在不方便,危险的是你才对,你难道不担心我对你做什么吗?”
危遇呼吸急促了一些。 若有似无的馨香飘来他鼻尖,他竟然有些难以自控。 “你……会做什么?”
危遇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裴皎明媚一笑,抬起手指头戳戳他胸口:“我能做什么呢?要不你教教我应该做什么?”
- 这一晚对裴皎来说,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即使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她也没什么感觉。 但是危遇就不一样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仅仅只是抱着她入睡,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煎熬得好像在度过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甚至不敢动。 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一整晚上过去,翌日醒来,危遇脸上尽是疲态。 明明睡了一晚上,应该是精神蓬发,可他却好像耕了一晚上的地! 季何拿着一套崭新的衣服站在门外候着。 待到危遇打开门出来。 季何抬头看到危遇的脸色,顿时心想:这非衣小姐难不成是妖精变的?不然这第一晚同居少爷怎么就跟精气被吸干了似的!? “衣服。”
危遇伸手。 季何立即把衣服递过去,并说:“少爷,老夫人明早离开,今天晚上林部长要设宴。”
危遇蹙眉,内心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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