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段文字中有提到“克苏鲁”这个名字,这让萨托觉得有些莫名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并且是在他以前那个世界听说过。第二段文字已经是所有调查员的共识,并且是忌讳。然而第三段文字就让他们觉得近在咫尺,竟然是发生在奥尔德北郊胃袋墓园的事情。这似乎是一个人的自述,他在胃袋墓园找到了通往月亮神国的密道,还见到了月亮女神,可后面的字断断续续分明并不连贯,看来萨托抄写下的那些文字其中有一些是无法辨认和识别的,但这并不影响他的理解。萨托看着最后一段话,小声嘀咕道:“这家伙该不会是一个盗墓贼吧?他无意中发现了月亮女神的神墓,还忍不住玷污了那具尸体,并且致其怀孕?见鬼……这可能吗?”
老奎恩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做了个耸肩的动作道:“在这见鬼的世界上,你说发生什么我都会选择相信,七层地狱啊,连尸体都不放过,这家伙就应该被绑在火刑架上烧死!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而那个写下这段文字的人是否还活着?为什么他会使用那些奇怪的文字来书写?”
萨托揉了揉下巴,皱眉沉思,根据他在梦境里回溯发现的那个老者来推断,他手上所拿的人皮旧书页绝对不是第一版,而是那位梦中的老者抄录的。要不然萨托认为奥尔德出了这么大的事,调查员们不可能一点情况都没有发现,而且北郊的胃袋墓园也是他们重点巡逻的地方,怎么可能让盗墓贼挖掘到什么月亮神国的密道而不自知?如果真是那样,他们这个调查员也就不要自称神秘了,毕竟连一个盗墓贼都比不过。老奎恩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打了个响指道:“小子,你这在这里先看着,我去找一些相关的案件卷宗,如果它发生在奥尔德,我们这里就一定会有相应的记录。”
“你说说大概什么时间?我陪你一起找。”
“也行,北郊胃袋墓园……通往月亮神国的密道……让我想一想,我认为这最起码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我们在一百年前的卷宗里查找一下,主要寻找胃袋墓园发生的奇怪现象。”
阅览室的后侧便是存放案件卷宗的位置,两人找到了一百年前的尘封卷宗,而这些都是历代调查员日常任务的记录,并没有什么不能查阅的机密,所以他们很快就从详细分类的档案柜中找到了想要查询的资料。“这一本有记载,1222年3月33日,北郊胃袋墓园疑似出现半蓝月和半红月的奇观……居住在附近的守墓人听到数十声狼嚎,并第一时间选择报警,又由警察转交给调查员代为处理。当时负责这起案件的调查员是迪米斯和都灵,他们两人第一时间赶往胃袋墓园,在一颗连续被闪电劈中过三次的焦黑树桩旁边,发现了一条向下塌陷的通道。原本两人想进去探索,可那里忽然涌出暗黑粘稠的液体将洞口彻底封闭,等到几天后他们将那些黑色液体清理干净再进入洞口内,却发现里面已经完全被毁坏,只剩烂泥,这些案子由于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也就随之不了了之。”
老奎恩念着卷宗,萨托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忽然,他指着那份卷宗道:“不对呀,这上面记载的3月33号,怎么会有33号?是手误了还是故意造假?”
老奎恩被他这么一提醒也皱眉重新看向了抬头处,那里的确是写着3月33号。“见他七层地狱的鬼……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33号,但这份卷宗距离现在已经太过遥远,涉事的人员早就死的骨头渣都不剩了,我们只能从这些字面上的记录来推断,或者……”老奎恩说到这儿抬头刚好撞见了萨托炙热的目光,两人几乎异口同声道:“去胃袋墓园。”
想到就去做,师徒两人都是不需要坐班的外围调查员,当下从地底钻出,拦上一辆出租马车,直奔北郊胃袋墓园而去。自从兜里揣着一千多镑现金之后,萨托出门就很少用步行,他自己都感觉自己似乎越来越奢侈,但另一个声音又告诉他,把时间浪费在道路上是最不明智的选择。“不对呀,时间就是金钱,我用钱来买时间,和用时间换取金钱其本质道理是一样的,这个任务又没那么急,我完全可以坐公共马车,为什么要拦出租马车?”
坐在车厢里的萨托觉得自己有点反常,但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他们即将要抵达的目的地胃袋墓园。这里埋葬着生活在奥尔德祖祖辈辈的居民,大大小小数千座坟墓,而有的坟墓里则埋葬着一家五口,他们共用一处墓穴,一是为了省钱,二也是为了在另一个世界仍能团聚,但萨托觉得,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只为了前者。“先生,胃袋墓园到了,一共五先令。”
萨托掏出一张五先令面额的纸币递给对方,和老奎恩一前一后跳下马车,朝着墓园深处走去。在这里他们看到了衣着破烂,胡须茂密,头上戴着顶毡帽的墓地管理员,詹姆斯。他手上拿着个铁啤酒壶,不住往嘴里灌着,鼻头又大又红,双眼迷离,很难想象现在还不到中午他就已经醉成这样了。“嘿,老奎恩,要不要来上一杯朗姆酒,我请客~”这位管理员看来和老奎恩是酒友,远远的便挥手招呼他。“我们没空,詹姆斯我问你一件事,胃袋墓园哪里有连续被闪电劈中三次的树桩?”
詹姆斯打了个酒嗝,脚步虚浮道:“连续被闪电劈中三次的树桩?没听说过,但是这里倒有一颗连续被闪电劈中过十三次的树桩~”老奎恩正想骂他,却眼珠一转,想到那份卷宗是一百年前的,在这一百年中那个可疑的树桩又被闪电劈中十次也不是不可能,急忙问道:“它在哪儿?”
“就在那边,在墓园北面最荒凉的角落里,那里有一块圣枪年代遗留下来的石碑,只不过上面的字迹都完全看不清了,你知道那个地方的。”
“很好,回头有时间了我再请你喝酒~!”
詹姆斯打着酒嗝对老奎恩挥手再见,而萨托看了对方一眼,靠近老奎恩小声问道:“他也是暴食路径拥有酗酒副作用的调查员吗?”
老奎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你以为遍地都是调查员吗?那家伙只是纯粹的酗酒而已,扶我一把,七层地狱啊,这里的路实在太难走了。”
萨托搀扶着老奎恩,两人一脚深一脚浅的通过了多为贫民区的小型坟墓,这才来到专门由大理石铺就的小路,以及常青松柏组成的富人高档墓葬群。这里的墓葬每个间隔都在十米以上,左右的位置都被绿植环抱,又宽敞又美观,而且墓碑上一尘不染,一看就是每天都有人定时打扫的。“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即便是死后也无法平等吗?”
萨托若有所思,不由自主小声嘀咕了出来。老奎恩看着他道:“平等?你说什么胡话呢?这个世界哪里来的平等,也永远不可能实现,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