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刘邦用马车带着黄石公,确定身后无人跟踪后,便偷偷来到了张良的府上。
在屋里的张良,有些惆怅地坐在那里,想着昨日刘邦说的那些话,心中竟也掀起了阵阵的涟漪。 就在此刻,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他的神情立刻紧张起来,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张叔。 两人都有些疑惑,会有谁来找他们呢? 毕竟昨日科考结束之后,刘邦应该也不会来了,所以他想不到还会有谁来找他。 “张叔,你去看看是谁来了?”张叔点点头,步伐小心地走到门口,趴在门缝中看了一眼,竟然有马车?! 难道是来抓人的?! 那一定是刘邦告的密! 想着,他便准备小声返回去,刚走一步,就听到门外有说话的声音。 “张兄,可在?”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张叔迟疑了片刻,才缓缓打开一道门缝。 他眼神中带着一丝的怒意,怒目圆睁地盯着刘邦。 “何事?!”
这语气让刘邦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何时惹到了他?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眼神看着屋里的方向问道,“张叔,我来找张兄,他在吗?”
听到声音的张良已经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刘邦脸上顿时一片喜色。 “刘兄,你来了。”
“嗯,我带了一人过来,想必你会想要见到的。”
张良听到这话,有些疑惑,目光这才注意到他身后的马车。 心中不由得怀疑,难道是冉方亲自来了? 正想着,就看到马车上下来一人,他顿时就愣住了,惊讶得嘴都合不上。 “师父?!”
说着,他一个箭步上前,亲自将黄石公从马车上搀扶下来。 那兴奋又担忧的眼神,是丝毫没有掩饰的,他上下扫视着黄石公,确定他没有受到任何的虐待,才放心了不少。 黄石公轻拍了拍他的手,眼神中也带着一些感动的泪花。 “好了,进屋再说。”
“好好好,师父进屋。”
说着,一行人才朝着屋里的方向走去。 张叔留在最后,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才把门关好。 屋里的张良,拉着黄石公的手迟迟不愿松开。 “师父,都是徒儿的错,不然你也不会被卷入这场纷争之中。”
“师父,这几日你可受罪?那蒙毅可有对你用刑?”
“师父……” 他的问题一直问个不停,黄石公也很有耐心地一个个回答。 “放心吧,师父不怪你。”
“能够来咸阳城走上一遭,也算是一件幸事,能够见到这么多的趣事儿。”
“蒙中郎虽想利用我找到你,可也不曾为难过我。”
“倒是你,许久不见倒是憔悴了不少。”
二人互诉衷肠,倒是将刘邦晾在了那里。 一直等到他们说得差不多了,刘邦才小声地提醒道:“黄先生,该说正事儿了。”
“大人还在府上等着呢,一会儿我们就该回去了。”
听到这话,张良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人,随即便听懂了那话中的意思。 “师父如今在冉方那里?”
“难道他没有将师父放出来吗?”
“师父与他不是旧友吗?!”
黄石公想到之前张良说的话,就知道他是误会了。 “不认识,不过是听说过罢了。”
“指挥使是个良善之人,他并没有非要我将你带回去,而是让我来与你说说话。”
“当初你做的那些事,指挥使都已经知道了,他却还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此种胸襟师父我也不得不佩服。”
听到这话,张良本来激动的神情,明显顿了下来。 见他没有说话,黄石公转过头看了一眼刘邦,说道:“大人,可以让我们师徒单独待一会儿吗?”
虽然心中不情愿,可刘邦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有些事情他们都会背着自己说的。 “好,我出去看看。”
黄石公知道,张良刺杀嬴政的事情,冉方并没有告诉刘邦。 而且现在刘邦也不算是冉方的人,这事儿又关系重大,他也不能保证刘邦知道之后会做什么? “徒儿,我知晓你心中的恨,也知你为了此事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可你不得不承认,自从大秦一统之后,六国旧地百姓,虽然生活依然贫苦,但没有了战事的确安逸了不少。”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百姓都习惯了这种安稳的生活,没有人还愿意再经历一次战争的。”
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可能张良会觉得他们不能理解自己心中的苦楚。 可如今是他师父说出来,他却不得不多思考一些。 “师父,我知你的意思。”
“可如今仇人就在眼前,难道就让我无动于衷吗?!”
“恕徒儿做不到!”
黄石公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他就知道是不可能这么轻易说服张良的。 可想到自然冉方劝诫他的那些话,还有他一路走来看到的那些百姓,已经他们那安逸的生活,也让他有了更多的想法。 尤其是大秦有冉方如此这般的大臣,那便是大秦的福气,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 “我知你难以接受,但有些事情为师还是应该告诉你。”
“当初你要反秦,我还愿意收你为徒,一是因为看中的性子,心疼你的遭遇,二是因为我曾算到这大秦的命数不会长久,替你寻一保命之法。”
“可最近,为师又算了一卦,这卦象大变。”
“虽为师不知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可确实大秦如今正在变得更好。”
“所以,收手吧。”
张良心中震惊,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卦象竟然也会变。 可即便如此,他心中的怒火也不是这么轻易消散的。 “徒儿……做不到!”
“暴秦奴役六国百姓,人人得而诛之!我为何不能反他!”
黄石公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这件事不是那么轻易能够说通的。 但是看他如此震怒的样子,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苦笑。 “当初来咸阳城时,我与你的想法一样,可经过这几日的了解,还有与冉方相谈的过程,我发现其实我也有错。”
“想必在咸阳城如此久,你也知道大秦颁布的一些政令,对百姓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政令不是为了压迫,而是为了黔首能够更好的生活,如今造成这场局面的不是嬴政,而是那些各旧地的官员。”
“你口中的奴役百姓,也不过是看到了这些,可你有想过究竟是为何吗?”
“冉方也说过,嬴政乃是千年才一出的旷世一帝,一统六国也是大势所趋、是天命所归,倒是就算不是嬴政也会有其他人。”
“徒儿,有些事情不能只看眼前,而要站在最高点看到事情的真相,才是对自己的负责,也是对跟在你身边的那些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