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阎乐提前打过招呼,赵高来到咸阳狱就受到了狱卒的优待。
甚至于牢房距离冉方扶苏所在的牢房也不是特别远。 至于赵高,每日牢房中来来去去的人很多,冉方也并未注意到对方。 倒是胡亥看到赵高的时候,立刻就迎了上去,趴在栏杆上,表情也十分的委屈。 “先生,你终于来了,终于来接我了。”“这牢里的饭菜太难吃了!走走走,我们快点出去。”
说着,他就站在牢门口,等着狱卒开门他就立刻要出去。 结果没想到,赵高却走了进来。 等到那狱卒把门锁上,胡亥才意识到了不对。 “先生,你这是何故?”
赵高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站在那里看着胡亥,苦笑一声:“二公子,奴婢也被关进来了。”
“陛下查到那几个人,都是奴婢给您找的,便以为这件事是我挑唆的,于是下旨把奴婢也关进来了。”
听到这话,胡亥眼神绝望地坐在地上,似乎还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明明之前都是好好的,有赵高帮他出谋划策,不论何时他都能顺心如意。 可现在呢? 自己被关在了咸阳狱里不说,就连赵高也被关了进来,那他日后还有什么指望? “先生,父皇不会真的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吧?”
“这里实在是太难受了,我想要离开咸阳狱,你快想想办法啊。”
赵高眼神闪过一丝阴霾,随即拉了拉胡亥的衣袖,看了一眼冉方的方向。 “二公子,小点声,陛下不允许你我暴露身份。”
“那冉方也是个心思缜密的,若是知晓你我入狱,为了扶苏公子他陷害你我怎么办?”
“你且放宽心,陛下是疼爱你的,过段时间事情调查清楚了,他就会放你我出去了。”
看胡亥还是不愿意,甚至脸上还有些不忿,他继续劝道:“二公子放心,来事我已经打点好了,这几日的生活不会那么难了。”
闻言,胡亥的脸上才好看了一些。 他有些嫌弃地闻闻自己的衣服,皱着眉头说道:“还是先生想的周到,这衣服都快臭了。”
“有先生在,我就放心了。”
说完,他安心地坐在草榻上,似乎已经对这样的生活免疫了。 倒是赵高,看着冉方的方向,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隔壁的牢房,冯肖提着一壶酒,十分开心地来找冉方。 一看到冉方的时候,他便迫不及待地上前,完全没有了第一次来时的拘谨。 他把酒壶放在冉方的桌子上,声音中是难掩的激动与兴奋,“先生,精盐一案还真如你所料,陛下查到了赵高的身上。”
“听说陛下还把赵高关入了咸阳狱,估计明日他就到了。”
冉方打开酒壶闻了一口,倒是比上次章邯拿来的要好上一些。 闻过之后,他又把盖子盖上,让扶苏把酒壶放到了旁边的架子上。 这东西不常见,他要留着慢慢品尝。 “为何要等到明日?”
冯肖一看冉方问这个问题,就知道他对朝中的事情不太理解。 大手一挥,主动给他解释说道:“赵高是陛下跟前的红人,虽说这一次查到了他的身上,但是主谋还是二公子啊,他最多算是管教不严之罪。”
“以陛下对赵高的喜爱,怕是就关在咸阳狱教训一番,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二公子毕竟也是陛下的孩子,他还能真的为这件事把胡亥怎样吗?”
这个道理冉方也懂,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他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这件事既然是廷尉府调查,以他们的手段想必查到的东西更多,怎么会只让赵高暂且入咸阳狱呢?”
“我记得咸阳令阎乐,那是赵高的亲信,那来了咸阳狱对赵高来说怕是没有任何的威胁,甚至比在宫里的日子还要不错。”
“不用伺候人,不用操心,每日还有人照顾,谁不想过这种悠闲的生活?”
这些话赵高在隔壁听得也真切,没想到竟是冉方先怀疑到的自己,眼神有一丝狠厉。 他转过头看了胡亥一眼,却见那胡亥脸上的表情已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给了自己一个安心的眼神。 看来他对这件事习以为常了。 确定胡亥没有相信冉方的话,他才放心了不少。 那边的对话还在继续,冯肖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浮现出来一抹愁绪。 “先生所言甚是,可陛下的决定又不是谁能左右的。”
“况且,这件事后续是阎乐调查的,陛下不允许廷尉府插手此事。”
“现在具体查到了些什么,除了陛下和阎乐,谁也不知道。”
冉方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倒是不意外。 毕竟这件事并不光彩,还涉及皇子卖国。 若是把此事宣扬出去,那将来胡亥只有一死才能平息众怒。 陛下就算是为了皇家的颜面,也不会任由这件事发展下去。 他淡淡开口道:“廷尉府乃李斯发家之地,这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他的人。”
“但是那咸阳令,却是赵高一手提拔的,陛下也是知晓的,那就算是陛下人的,他们又远离朝堂,不会对胡亥造成什么影响。”
“这赵高确实是个人才,把陛下的心思猜的透透的。”
“至于廷尉府那些知情人,为了活命绝对一个字也不敢往外说,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闻言,胡亥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赵高,语气有些感激地说道:“先生,原来你是因为我入的狱啊。”
“先生放心,既然这咸阳令也是为我奔走,等我出去定不亏待他。”
不得不说,胡亥对赵高的崇拜,真的是盲目的。 那边冯肖听闻冉方之言,也跟着点点头。 他看了一眼扶苏,才小声地说道:“先生所料不错,我家大人也是这么猜测的。”
“我来时刚刚收到消息,那咸阳令阎乐派自己的心腹出咸阳了。”
“看样子,是往关中的方向去了,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冉方轻轻往后靠在栏杆上,很随意地说:“能做什么,要么是消灭证据,要么是制造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