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在这条隧道中照亮的,只有万火千光树的这条枝杈。众人在下来后,试着用其他火光照亮。但是无论是用的冷光还是烛火,照出来都只有自己,并不能显出四周的通道与墙壁。仿佛在万火千光树的照耀下,世界才逐渐展开,万物才有自己的轮廓。“这宝贝从何而来?神奇无比,以我的见识,也是从未见过。”
山羊胡看到了这神奇的万火千光树枝杈,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甚至想从岳是非手中借下这宝贝仔细看。但岳是非没给他,要是没了枝杈,怕是在地下世界寸步难行。以白家代代的传说,千年古城中居住着神仙。白先生就是离开千年古城到九樟村种下的树,庇护九樟村周遭。连这截枝杈,其实也是从千年古城中带出去的,也难怪会在此处有玄妙。“万古长暗忽入夜,一束千光照群生。”
又想起九樟山上得来的那句话,初听时,还以为这是暗喻万火千光树本身的神威,如此奇物,也许是克制凶煞的宝物。到得如今,岳是非已经清楚,世间万物,没有什么能真正制约凶煞,能对凶煞产生克制的,本非世上之物。所以有关万火千光树的认知,就更加扑朔迷离,只能知晓和这座千年古城确实有些关系。“你,你们快看,好像有座山?”
走在最前头的,本来是岳是非。但后来山羊胡执意要看,哪怕不给他也想仔细看看,岳是非就不再高举着枝杈向前,而是站到中间,让山羊胡能好好看。再怎么说他也确实赶来帮了忙,举手之劳,没必要拒绝他。所以岳是非又变成了最中心的人物,走在最前面的就变成了宣哲润。众人的注意力,连马云超也不例外,都集中在这截树杈上。只有宣哲润因为看过太多次,反而不是很在意,专心的在前面引路,发现异象的也就变成了他。伴随他的惊呼,众人抬头看,都被眼前景象惊呆了。远处,哪怕没有万火千光树枝杈所照,也能清晰看见一座巨大山岳的轮廓。壁立入锋,山岳高耸,一座藏在山中的巨大山岳,抬头看,几乎看不见山顶所在。连绵起伏,已渐成势,绵延不知多远。地下山岳之奇,已然世所罕见。但毕竟介于现实与阴阳渡口之间,遇见什么倒也不能说不可能。真正引人震撼的,是这座山上的植被。没错,之所以没有万火千光树的枝杈也足以看见山岳的轮廓,是因为这座浑然辽阔的山岳之上,长满了散发出炽烈火光的植物,仔细看,与万火千光树的枝杈倒是很相似。或者说,这满山灌木丛一样的东西,就是万火千光树。放在外面玄妙无方,闻所未闻,被当做仙家至宝的万火千光树枝杈,在这里却像是随地可捡的枯枝败叶。数也数不清的灌木丛顺山势连绵起伏,不知隐藏几万亿万火千光树在山中。也只有见到这一幕,才知道什么叫“万火千光”。岳是非突然发觉,似乎自己又受了先入为主的影响,得出了错误的结论。因为白果与白毛老鼠的描述,岳是非印象中的万火千光树,是高大的,一株通天彻地的巨大树种横亘在千年古城的中央,树梢明亮非凡,枝杈延伸似巨大伞,遮天蔽日,为整座地下的千年古城提供光明。白先生当年是费了不少力气,才折了一支树杈带出去,放在外面俨然仙家至宝。现在看,确实是自己想错了。哪能想到,万火千光实际上是指的数量?无数灌木丛,每一支都是万火千光树。并没有什么通天彻地的巨树,也没什么珍奇仙家至宝,在这千年古城外,可谓俯首可捡。白毛老鼠大概也是瞎扯的,他虽跟随白先生多年,对古城里的事却也知之甚少,凭借自己的想象,推测万火千光树是怎么长的,也是往威严恢弘,广大巍峨去想,谁知会是这样?手里举着的枝杈,再也不香了,岳是非甚至不知道说什么。山羊胡早就好奇此物,岳是非手中这株,他开了高价岳是非也不松口。这下可好,万事不求人,立马他想要多少万火千光树的枝杈,就可以有多少。漫山遍野,实在多到连用来烧饭都嫌弃的地步。“你给不给我都不重要,这不是现成的?”
山羊胡冲到一株万火千光树的树旁,仔细端详着万火千光树,啧啧称奇:“稀世之宝,真是稀世之宝,我若拿些出去,岂不是大发一笔?”
“休要这么说?”
岳是非突然很严肃的出声打断他的话。“怎么?这是你家的?你还要护着?”
山羊胡不满岳是非的阻止,不仅不听,还故意伸手去抓千光树的树枝。也就在这时,岳是非说:“古城之中,也许会有某种保护措施。当年摘下这一支枝杈的可不是凡俗,是一位天仙摘下的,你可别自比天仙。”
并非是诓他,许多神圣之地,保持起码的敬意是应该的。虽然岳是非不满意凶煞,但这座千年古城的历史,可比凶煞更古老。未必能抵挡凶煞的力量,但不代表就没有防护的力量。“你就吹吧,天仙?天仙的东西你也能拿到手?山羊胡满脸写满了不信。”
不仅不信,他还付诸了行动,直接用手去捞那株万火千光树的枝杈,想要将这枝杈掰下带走。他的手触到万火千光树之时,并没有什么异象。彻底的放下了心,然后笑道:“就说你们是吓我,还非要说什么恐怖的故事?”
“随你吧!”
已经尽了劝的义务,不听又能怪谁?话音将落,突然间,山羊胡惊呼道:“手!我的手怎么没感觉了?”
他的手指指尖,触到万火千光树的位置,开始变得僵滞,像是石化一样,随即他就感觉自己操控不了他的手指。吓得他连忙往回抽,口中还惊呼着:“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了?救救我!”
他急往后退,但已经晚了,手指上的石化正从手指指尖往后蔓延,从手指,到整个手掌,再到后来,手臂都开始被蔓延,他痛苦莫名,跪倒在地上,另一只手抓住自己的手口里凌乱的喊着:“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虽然不想管他,但是他真的出事,也不能坐视不理,岳是非和秦一恒先上前去看。两人对视一眼,秦一恒先是摇头说:“不是蛊术,我无能为力。”
先动手的还是岳是非,他剑指对着山羊胡的手,敕道:“天医药王,解毒解伤,禳除不祥。”
说完,对着山羊胡手臂敕了咒,画了符。然而,他手臂上蔓延的石化没有丝毫停止。马云超在一旁突然道:“我看只有断臂求生,不然你怕是得死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