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呢?”
岳是非更关心的反倒是第二件。虽然让秦一志去寻李姓画师,但岳是非也很清楚,实际上哪有那么容易寻到?最重要的,还是看他自己想不想来。以他在逍遥游世界中展现的佛门神通来看,若是他不愿,秦一志也不可能让他前来。相反,他要是有意前来相助,有没有秦一志,他应该都会来。早就有这层想法,但岳是非仍然让秦一志去寻,也是有自己的缘由。佛门中讲求一个缘字,缘并非凭空出现,缘由愿来。所以华严经中就有:“十方所有世间灯,最初成就菩提者,我今一切皆劝请。”
意思是,诸佛初成佛时。需要有人请佛说法,佛才会在世间开讲,若是无人劝请,则因缘不具足。又说释迦牟尼佛临涅槃前,曾循循善诱阿难,让他请佛住世,但因缘不具足,阿难始终不能明白其意,最后佛就入涅槃而去。佛门中人,极讲究这“缘”。所以岳是非得随顺他们的意思,让秦一志去请上一请,以令这缘具足。解梦阳从身上取出一只巴掌大的小册子,双手执着,递给岳是非。岳是非单手接过,打开一看,上面用娟秀精细的小字,写在一排排记录整齐的事例。“镇外东路一里,旧庙守庙瞎眼老者目盲复明,其事已考,为真。”
第一件映入眼帘的,就是镇外老瞎子复明的事。原本这堪称最为怪异,但岳是非已经弄清楚是白先生所为,略去不看。“几日前(时间不清),两醉酒男子声称遭遇外貌俊朗靓丽之男女二鬼,险被女鬼以蓝色鬼火所焚。其事难考,且出于醉鬼口,或为坊间传言,不足信。”
蓝色鬼火?岳是非暗自思量。记得这么清楚,是遇到男女二鬼,且当日在将军庙中,鬼市之中,岳是非都曾亲眼看见天人降下的天火,便是纯净的蓝色。也许他们看见的不是什么鬼火,而是天火。天人洁净,且相貌远超常人,很是符合记录上所写。如果是瞎编,这山野之地的人,想必还没这等见识,正好编到点子上。就是说,有至少男女两位天人在马盘古镇中?岳是非心情极为复杂,如今想起,带宣哲润第一次去九州楼时,有一伙神秘人找他买上清续命长生宝箓,还额外提供了凶煞的信息,如今来看正是天人。他们需要长生宝箓吗?倒不是说对天人来说,这宝箓就没有用。即使对天人来说,这宝箓同样有用,但一年寿数,于凡人而言极为珍贵,对天人来说,倒确实不算什么。所以他们根本就是要把消息传递给岳是非而已,难怪丹心长老当时会说那样的话。他们即想对付凶煞,却又恐惧凶煞,想让岳是非这些人冲在前面。“数日前,田姓教师遭遇……”“七日前,马村王氏夜半归家时……”一桩桩,一件件,上面的记述繁杂,但确实很清晰。事无巨细的记录了下来,在这其中,有的明显可以看出是寻常灵异之事,还有些则和天人临凡,蛊毒流行有关。在岳是非从中细品前,看得出撰写人就有意做了分类,像是其中提到蛊毒的,都被记在一起。有相似遭遇的事件也都被记录在一起,大大方便了岳是非从中查阅。看过之后,岳是非对其中多数不觉得有什么,只是上了心,记下来。但是其中有一则,引起了岳是非的注意。“二日前,外地刘姓客商,午间访客时,因错寻了房屋,误入东郊荒废老宅。据其描述,老宅外表其貌不扬,入内才发觉其中乾坤甚大,假山如真,有一望不见边之湖泊,更有廊桥走道万千,如入异境。其中空无一人,刘姓客商贪看,莫名而出,不复寻见老宅。”
这条记录之下,还有一段撰写人的注释:“刘姓客商与秦家略有关系,曾亲往问询,属其本人描述,虽不可思议,然可信度高。”
倒不是经历的离奇引起了岳是非的关注,而是在岳是非的认知中,能做到刘姓客商描述这件事的,要不是遁甲术构建的幻觉,要不就是与冥途渡口有关,而这两件事,都跟凶煞有极强的关系。一个小镇之中,还真是藏龙卧虎。就在秦府之中,便有一处仙家留下的异境小世界,更有天人,鬼神,蛊师齐登场。各路高人齐聚,明明一个普通小镇,哪来的这么多事?岳是非的心中有些隐隐不安,这处小镇有些太不单纯。偏偏现在的自己修为受损,还不知多久才能回复,面临复杂的情况,让他有些力不从心起来,该怎么应对眼下的复杂情况?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相比所有汇聚马盘古镇的势力,掌握凶煞弱点的,怕是只有他岳是非一个,这点岳是非倒是可以肯定。“解梦阳,你怎么看?”
岳是非指着这间宅子的事,问道。还不等解梦阳作答,房门前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是谁?”
做了个手势示意解梦阳不要说话,然后问起外面。门外的小厮答道:“道长老爷,我们家有客人来,设了宴,想请您过去礼谢,麻烦您跟我一起过去。”
来的如此快,岳是非笑了笑,压低声音似是对解梦阳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一位不知深浅的蛊师设宴,还真是让人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