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停的瞬间,岳是非以自身为屏,挡住源源不绝冲击的煞气。罗盘上的指针顿时稳定了下来,准确的指出了位置。岳是非顺着罗盘所指的方向看去:“卯山酉向?怎么反而势最高?有些迟疑的看向四周,发觉自己并没选错,整个阵中最高绝的那座山,便在东边的位置。坐东朝西便是卯山酉向,因为二十四山里“子、午、卯、酉”正好对应了南北东西四个正方。现实中无论阴宅阳宅,都少有方位正对,不偏不倚的。毕竟世间无直,或多或少有偏差。也正对应天道不全的妙理。可人造的风水阵就不同了,因为是人为摆设,往往更加贴合理论描述的方位。像是眼前那座高耸的山峰,就在正东的位置。从气的变化来看,此地的气自东向西源源不绝而来,山势的高低起伏,也是自东向西,与现实中的山脉正好相反。倒是也正常,既然这里是绝地,必然和大势相反。所谓顺者生,逆者亡。如果山形大势与自然相悖,其气的流转往往就是相悖的,就像往长江里丢大石头一样,所带来的势,往往不好。但不得不说,自然变化万端。风水也不是简单的就看,具体的地方也得具体来说。哪怕有些和大势相悖,但在区域或某个时期是顺畅的,也可能有小吉。但眼下的风水阵显然不是如此,明明就是故意制造出的绝地,要的就是和大势相悖。“水口呢?水口在哪?”
弄清楚了山形地势,就得寻得水口所在。光有山形地势还不够,风水风水,如何能有风无水?但偏偏看了一圈下来,真就无水。仔细回忆入阵前,岳是非明明看见不远处有个池塘,而且池塘也是纳入整个风水阵之中的,怎可能入阵以后就没有水了?这不对。“除非有人刻意隐藏。”
岳是非笑了,因为他似乎发觉了此阵的破绽。一个人越是要藏起来不愿意给你看的东西,往往就是最关键最核心的东西。此阵故作凶局,却偏偏藏住某些东西,想必就是这东西是涉及关键的。卯山酉向属木,东方青龙木,木本象征生机,春日万物复苏,是为生。生气被囚,正是囚于金,水生木,金生水。水自丁来,才是吉向,当寻丁方之水。丁在午旁,略偏几度。岳是非的目光朝南偏西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同样有山起,却是一座不太起眼的山,正处于山势平缓的方向。虽平缓,但并不是最低点,而是在高低之间略中的位置。岳是非托定罗盘,开始缓缓往那个方向而走。外人看来,岳是非站了半天,终于开始小心翼翼的挪动。走的步伐很缓慢,就像一个山上打猎的猎人,布下无数陷阱后,生怕踩到自己布下的陷阱,所以小心的挪动。往他挪动的方向看去,那里并无花坛,只有一盆不太起眼的小盆栽,一颗小型松树下倚着块不起眼的小石头。盆栽的后面,恰好就是池塘,但是池塘正好被盆栽的小型松树枝叶所遮,如果以齐平这些盆栽的高度看,会觉得池塘正好被松树遮挡住,看不见后面。观主其实就在道观后厢房的屋子里静静地看着整个阵法,别人只是听茅山那位道人讲了一课。一知半解的人多,但是对这位观主,则是仔仔细细剖析了阵法的精髓。实在是时间有限,大班教学就难免兼顾所有人,所以把观主教会了,别人就跟观主学即可,本身他也是个天资很高的人,否则也不会成为观主,论年龄资历,在这灵仙观中他也不算最高。因为知晓这处阵法的全部精髓,所以他很明白,岳是非现在走的方位是正确的。心里也略感震惊,没想到不起眼的年轻人居然有这般见识,难道是自己错看了俊明道人?他又看向俊明道人,倒是觉得他也是呆呆的坐在下面,不懂装懂的盯着院子里看。明显有点打瞌睡的样子,分明就是啥也没看懂。再次摇摇头,观主还是不信他是真有本事的。不过和岳是非一样,看到俊明真的祈雨后,他就心里有计较。哪怕俊明道人什么都不是,可他后面的人就未必了,总要有个高人支撑才是。或许那个高人就是岳是非,至少在观主看来。岳是非在风水一道的造诣上,已然比这个道观中大多数人都强。再想起沈老板家自己做的手脚,似乎也是被眼前年轻人所破,那就更符合自己的认知了。“岳安?”
观主沉吟片刻,再次念起岳是非的假名。仔细想了想他熟知的玄门高人,可惜他也不是什么精通世上诸事的达者,天下高人众多,除了玄门诸派,还有无数隐世家族,哪里有他都认全的?不知道才是常理。“罢了,想不到。”
观主很无奈,确实对这个名字太陌生:“但我还是要见识下你到底多有本事。”
观主招呼一个道童过来,对他略耳语了几句,便让他去办。此阵在平静时,虽说会自成绝地将人困入其中。但不论怎么说,阵法整体是僵滞的,就像岳是非这样,一旦看穿风水格局,找个吉地水口,自然就可循路而出,发现生路。外人看起来难以捉摸,但真正的风水地师来说,其实算不得非常难的布置。如此来说,阵法的威力只能忽悠外行和半吊子。真正的内行是蒙不住的,在场来说,如果俊明道人进去,怕是一万年也找不到出路,最后只能乱走。可要乱走,那可就是杀机重重了。好的阵法,都不可能是僵滞的,一定是内带变化。此阵也不例外。所谓水口,就是水来的方向,正常看风水,寻水口来定吉穴。水口不同,吉凶也是不同,搭配山形地势来说,寻错了就是犯煞。可这里不同,这是假拟出的风水,可以遵循人的意志来变化。比如说这水口暂时是吉,可要是真的来了水,还能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