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山深处,叶落风高,日落时。岳是非从猎人休憩的小屋里钻出来,懒洋洋的对着日落伸了个懒腰。这一觉睡的香,大半天就在无知无觉的梦里过去。周围九个村镇其实都在大黑山外围,往里走这是个原始丛林,山高林密,野兽无数。除了猎户,几乎没谁会走的这么深,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被猛兽变为晚饭。所以能发现这种猎户休憩居住的小屋,岳是非还挺惊喜。四日前自鬼市离开,岳是非就钻入大黑山之中,没有回泰安古镇,主要是想避开宣哲润,也是想早点准备去方山。还在鬼市时,岳是非兴起,随意给宣哲润算了一卦。实在是九死一生的卦象。而且这还是远离了自己,要是跟在自己边上再久点,就是十死无生。所以岳是非趁早打发他走,能不能求得生机就看他自己造化。鬼市里的老乞丐,说那话简直是一语成谶。但岳是非不清楚是因为老乞丐故意使坏搅扰了宣哲润的命数,还是因为老乞丐确实有门道,提前算出宣哲润的命数。不管怎么说让宣哲润继续跟在自己身边都有一定危险。按照路程算,从小屋继续往里,还需要半天时间就可以到方山,岳是非打算再晚一点就动身。继续往里走已经没有休息的小屋,如此深的丛林中,连猎人也不敢贸然前进,更谈不上修建小屋。即使真有好的猎手,也得想办法在树上搭窝休息,还得随时保持警惕。这种木质的小屋不够安全,当不起熊瞎子一巴掌。但岳是非倒是不怕野兽,玄门自有秘术可避虎狼蛇蝎。莫说猛兽,就连蚊虫都不会侵犯。最要担心的反倒是一些妖物,对山林间的一些家伙来说,修行人的血肉都是上佳补品,纵使冒点危险都想试一试,所以修行人为了保护自己,还得有其他的准备。“咕叽咕叽……”山林深处,传来野兽的吠叫。在哪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正开展着血腥的杀戮。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再正常不过。岳是非转身欲回小屋,再躺上一会,就该动身前往方山。“救命……救救我!!!”
“有没有人啊……”山林深处,传来女人叫喊求救的声音。岳是非侧耳听了两声,简直笑死。深山老林里哪来的女人?又是这种大半夜?只可能是山精树怪作祟,居然把主意打他岳是非头上来了?老寿星吃砒霜啊。如果不是今晚有更重要的事,岳是非不介意顺手去灭了这作祟的山精。转过身去,回小屋中。临进门前还随手在门上贴了一道黄符,免得那些不开眼的山精树怪真的来叨扰。刚回小屋躺下,门外又响起呼救声。“救救我……”“有鬼……”还是女子的声音,比起刚才更加惊慌失措,楚楚可怜。但是听在岳是非耳中,更觉得嘈杂,还没完了?打定主意,她再喊几次,自己一定去收了她。就在岳是非冒出这个念头来之后,外面呼救的女声消失了,夜晚回归寂静。“呦呵,还会他心通不成?”
岳是非想着,看来还小瞧了外面的精怪。但不管怎么说,总算安静了,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还没等消停几分钟,突然间,远处山林间爆发出巨大的白光,刺眼明亮,甚至盖过夜空中残留的日落光辉。岳是非惊起,看着白光照耀的方向,那正是刚刚有女声呼救的方向。弄出这么大动静,看来刚刚不光是山精树怪的陷阱,应该确实在发生什么事。岳是非是不喜欢插手管闲事的,但现在距离方山很近,距离灵神降临也很近,如此异象,谁能确定不是和灵神有关?思前想后,反正还有足够的时间。岳是非还是决定前去看看。一旦决定要动,岳是非就不会迟疑,起身穿衣,带上家伙冲出门去,直朝发光的方向奔去。目视距离大概数百米,不会特别远,但山林里走路,无法走直线。只能尽量快的往前赶。出门后不久,白色的光芒熄灭。天地间重归昏暗,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似地。如此炽烈的白光,以岳是非的见识,这其实是雷光。现在没有风雨,连乌云都不算浓,按理说不是自然之雷,倒像是有人在使用雷法。只是能用出如此耀眼雷光的,绝非普通的修行人。古之道派中,天师道、神霄、清微都以雷法闻名。难道是此地有一个会雷法的道士?联想到万安观观主这个龙虎山黄紫贵人,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刚一接近,岳是非就嗅到一股烧焦的气味。有木炭的焦味,也有鸟兽被烧焦的气味,十分杂乱,果然和雷电劈过之后的痕迹异常相似。继续往里走,只见眼前一片乱场,树枝四散,有颗大树被拦腰击断,地上躺着兔子和鸟的尸体,还有几处残留的火星正跳跃烧灼着。应该就在不久前,此地发生过激烈的打斗。刚刚求救的女声看来未必是山精树怪的陷阱,而是真的有谁在求救。留心着地上残留的痕迹,岳是非看见不远处的土壤里,插着一柄断剑。走上前拔出来,这剑是从剑身四分之三的位置断掉,是被大力所击,硬生生被折断。剑身上还能看见篆刻的符文与北斗七星的图案。确实是一柄法剑,应该是有道士使用过。一片林间废墟,雷法使用过的痕迹,道士断裂的法剑。所有的迹象都提示此地刚发生的激烈争斗是玄门的,但岳是非还不清楚,是人与人之间的,还是人与非人之间。潜心四看,没有察觉冥途的痕迹,也没什么污秽的气,察觉不到邪气。倒是更像是两个修行人在此地发生过较量?如果纯粹是修行人斗法,岳是非也不是很想管。毕竟他个局外人,插手此事干嘛?一番寻找,岳是非觉得没太多有用的信息。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两个修行人刚刚在这斗法,至于谁输谁赢,又为了什么,根本不重要。念及于此,岳是非打算打道回府,别继续在这浪费时间。直到他眼神扫过断裂的那颗树,树断裂后剩下的底座上已是焦黑,但是仍然可以从焦黑的痕迹里辨认出一个古东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