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蹦了起来。“走!”
于是我和干娘、师傅和田月就一起开车去了大姑家。因为是白天,所以很顺利的就到了大姑家。可是站在敞开的大铁门外面,我傻眼了。原本干净的小院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死了的鸡鸭鹅,而且每一只鸡鸭鹅死的都非常惨烈。不光是院子里,大姑家的房子,以至于房子里面,到处都是血,但是师傅说那些都是动物血。但大姑不见了,电话是关机状态。最后是大姑家的地窖吸引了我们。下去之后,竟然真的找到了大姑,但是此时的她浑身脏兮兮的,而且看起来精神恍惚,已经不认识我了。我才伸出手碰她,她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然后说有人要害死她。她拼命的往角落里面躲,一脸戒备的看着我,好像我就是那个要伤害她的人。她哭了好久,大叫了好久,始终都不让我们接近她,但凡是我们靠近一点,她就会更加疯狂,我们担心刺激到她,也不敢太贸然行动。最后,大姑还是因为情绪太激动了而晕了过去。我将大姑从地窖里面背出来的时候发现,她几乎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师傅说大姑一定是受到了重度惊吓才这样的,所以从大姑家离开之后我们直接去了精神病院。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大姑最终被确诊出现了精神问题,被留在了医院。我是自己将大姑送进病房的,看着她这样,我实在是难受,我在想,要是那天我没有掉进那个圈套,大姑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很自责,可是人都已经这样了,自责又有什么用呢?医生说了,大姑这属于是严重的精神疾病,只能通过药物控制,根本无法根治。也就是说,大姑的晚年生活将要在疯疯癫癫中度过。我把大姑送进病房之后,她就躺在病床上睡着了。我就坐在床边陪了她一会儿。因为不能经常来照顾她,我给她雇了护工,她一直睡得很沉,好像很久都没有好好地睡一觉,这一次一定要睡个够一样。我不忍心吵醒她,准备默默离开,结果刚刚起身,她却忽然睁开眼睛,然后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不要走,不要把我留在这里,他们会杀死我的,你带我走好不好?”
“大姑,你认得我了。”
看着大姑那惊恐的样子,我又心痛又惊喜。“我不认识你啊,我只是觉得你是好人,和那些要害死我的人不一样。”
“大姑,我是您的侄子周达啊!”
我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这个时候她没有甩开我,她终于没有逃避我,我很高兴。我看到了希望。可就在这时,她又冷冷地推开我:“什么周达,谁是周达,这名字怎么这么难听,跟傻子一样,能取出这么个名字的,肯定也是个傻子!”
听到这话,我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我心想,大姑啊大姑,起这个名字的,可是我的亲爷爷,您的亲爸啊,有这么说自己爸的么?爷爷要是听见你这么说他,会不会来找你?“大姑,咱不说名字的事情,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说的那些要害你的人是什么样子的,我帮你消灭他们好不好?”
“你?”
大姑有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让我自己对自己都产生了怀疑。好吧,很多时候,我确实挺菜的,这个我承认,但是已经精神失常的大姑又怎么会知道这一点呢?“啊,我!”
尽管如此,我还是对着大姑很自信地点点头。结果大姑竟然很不屑地嗤了一声:“你可算了吧,那些要害死我的你可打不过,你就别逞能了,他们不来找我就是好事,你难道还要主动去找他们送死去?”
大姑说这话的时候,我看着她,真不觉得她是个病人。可是她说完话,眼神又变得很涣散,而且也不看我了,而是低着头,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我也听不清,就算是我弯身低头,也听不清。“大姑啊,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让我留下陪着你呢?”
大姑的手就在被子上一揪一揪的,我也不知道她在揪什么东西,然后也不看我,倒像是在自言自语:“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强啊!两个人一起死,还有个伴!”
这话说的,我可是您的亲侄子啊!“你看这是什么?”
正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时候,她忽然又抬起头,两根手指捏在一起。“什么?”
我明明什么都没看见。然而她却笑了:“这是仙丹,可以治百病,你要不要吃一个,没病的人吃了可以长生不老。”
我只能叫来了医生。医生对于大姑这种反应见怪不怪,说像大姑这样的情况,会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接着他还带我去别的病房看了看,那些和大姑症状差不多的人,反应也真的是千奇百怪。有的说自己要变成蝴蝶飞走了。有的说自己是天上的嫦娥,正在等着她的情哥哥来找她。还有人趴在地上学老虎,学蜥蜴,就是不学人。看了这些之后,我似乎能够理解大姑的反应了,可是我却更加担心了。于是我最后做了一个决定,就是留在医院陪陪大姑。干娘和师傅他们对我的决定不置可否,师傅给了我一个锦囊,让我应急用,干娘让我凡事多加小心,尤其是告诉我,晚上千万不能睡觉。为此,田月去给我买了好多咖啡回来,让我困得时候就喝一瓶。他们走了之后,大姑就又开始睡觉,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手机。很快就到了晚上,这边医院的食堂有饭,我就去打了两份回来。可是大姑不肯吃,非说有人在饭菜里下毒了,可是一天没吃饭的我肚子饿啊,所以我也没管那个,拿起满头就往嘴里面塞,结果刚刚塞进去,还没等咬呢,大姑突然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啪的一下就将我手中的馒头给打掉了,然后很是生气的对我说:“都说了不让你吃,你还吃,不听话是想找死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