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念头是,阿然她没有嫁给大哥,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第二个念头,是谁干的?阿然她现在在什么地方?贺云修挣开贺子尘,“我去找她!”
贺子尘大喝一声,“这件事当真不是你做的!”
贺云修冷冷地瞪视他,“若是我做的,现在大哥还能见得到我吗?我要带她走,那就一定走得远远的,走得干干净净,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找到我们!大哥,你已经错过了这次宝贵的机会,这一次,我是绝对不会再把她拱手相让!”
说罢,他转身飞身而去。贺子尘一个人颓丧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他方才提步,也追了出去。这件事处处都透着蹊跷,他有一种预感,阿然她,一定出事了!他一定要快些把她找到,一定要!贺子尘施展轻功飞了没多远,便被另一个人拦截住了,那人不是旁人,正是他的母亲,季氏。季氏穿着一身华贵的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整个人显得十分贵气。如此华贵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却丝毫不影响她轻巧地施展轻功,她翩然落地的瞬间,衣袂翩飞,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赏心悦目。她淡淡地看着贺子尘,“去哪儿?”
贺子尘急急避开她,“孩儿有重要的事情!回来再与母亲报备!”
贺子尘要继续前行,季氏却在他身后淡淡道:“要去找那丫头吧。”
贺子尘猛地僵住了步子,回头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突然间,一股十分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让他全身都沉浸在冰凉之中。“不用找了,想知道什么,为娘告诉你。”
季氏依旧用对气定神闲的语调,说着让贺子尘心头战栗不已的话。她的这句话,意思就是,承认了?贺子尘的双拳再次紧紧地握在一起,他咬牙切齿地问出那句话,“这件事,是母亲一手策划的?”
季氏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直截了当地回答,“没错,就是我!”
这一瞬间,贺子尘觉得那支撑着他身体的东西好像一瞬间倒塌了,他整个身子摇摇欲坠,一股难言的震惊从头到脚披头就向他浇来,让他猝不及防。“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现在人呢?”
贺子尘极力抑制着自己暴怒的神经,向眼前的母亲问出了这个问题。季氏冰冷地看着他,“我警告过你!可是你却恣意妄为,你以为你请了一道圣旨,我就没有办法拿你怎么样了吗?既然你这般笃定,那我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太让我的儿子瞧不起我!”
“为什么不行!从小到大,孩儿都没有违逆过母亲任何事情,母亲要孩儿做什么,孩儿就做什么!一切都只为了那件大事!可是现在,孩儿就只有这么一个请求,为什么母亲就是不能成全!难道,母亲成全了孩儿,就会对大局有什么影响吗?难道我们的大事就做不成了吗?”
贺子尘愤怒地质问着自己的母亲,这个表面温柔解意贤良淑德,但是实际上却是心冷如石,没有半点恻隐之心的女人!“你错就错在不该对她那般动情!不该为她乱了你的心性!不该为她软了你的心肠!你只能是个没有心的人!对任何人,都不能动真感情!”
“因为日后,我们要做的事,那都是拿起刀,毫不留情一一手刃仇人的事!那些仇人,现在都是我们的朋友,甚至我们的亲人,你若不能让自己的心变冷,日后你怎么拿得起刀,你怎么下得去手!你怎么能担得起我们的复仇大计!”
季氏面目狰狞扭曲,比他更激动,更癫狂。“我不能让任何人成为你的例外!这样的话,我已经跟你说过,但是你没有听进去!你当时若真的听了进去,就该早早地收起你的心思,整理好自己的感情!现在,这样的局面是你自己选的!”
贺子尘的整颗心都变得冷冰冰的,他呆呆地问,“母亲把她,怎么样了?”
他问出这个问题,几乎是抗拒着不愿意听到答案,因为,那样的答案,一定是沉痛得让他无法接受。季氏冷冷一笑,“也没怎样,就是让蒋浩青毁了她的清白罢了。现在这个时辰,想来他们也该被人发现了。残花败柳一个,总能断了你的痴念了吧!”
贺子尘惊得抬眼看自己的母亲,一双眸子中满是震怒,一股更大的伤痛席卷全身,让他的整颗心痛得如同刀绞一般。他的手指已经深深地在自己的手上掐出了血印,但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疼,因为心口的疼已经让他整个人都麻木了。“那丫头落得现在的下场,也全都是被你所累!哼!我只希望,这一次你能吸取教训!若是日后再胆敢有什么违逆之举,我不敢保证下次会拿谁开刀!”
季氏这般言道,声音依旧冰冷。贺子尘只是面色苍白,一语不发,他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已经被抽干了,什么多余的话都说不出口。“现在既然林家二小姐娶了进门,那便留着吧。为娘已经想好了,过几日便报说林家大小姐突发疾患去世了,你也病倒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林家二小姐娶进门冲洗,如此,便名正言顺,能堵住众人悠悠之口。与林家联姻,便相当于多了一个助力,以后我们要对付什么人,大可以借力打力,不用自己亲自动手。”
季氏平淡地向儿子告知自己的安排和谋划,贺子尘呆站着,双拳握得更紧了,只是一言不发,仿佛要把自己站成一尊雕塑。“至于那丫头,就打发她去吴用那里好了,终归还是为我们所用。你可听清楚了?”
贺子尘半晌,方咬牙切齿地应道:“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