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的供词我都听了,最后一个,你说。”
林腾飞的声音格外威严,震慑力十足。马全身子已经抖得像筛糠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每个人的目光都格外的灼热,因为,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他的身上。马全紧张地嗫嚅半晌都没有蹦出一个字,后背上早已经是大汗淋漓。温氏盯着马全开口道:“马全,眼下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可得把事情想清楚了说!如果胆敢有半个字假话,冤枉了哪位小姐,我这个做当家主母的可绝对不会饶过你!你的家人,也都别想再在府里混了。”
马全瞥见温氏的眼神,惊得又是一阵冷汗直冒。林千攸清冷的声音响起,“马全,你只要说真话,侯爷和夫人就不会为难你,但是如果你说假话,不用他们动手,我就可以马上收拾了你。”
这马全林千攸事先也敲打过,只怕他临时反咬,林千攸不觉又再冷冷敲打了一番。马全被他们两个吓得六神无主,魂儿都快吓没了。“快说!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林腾飞一声爆喝,马全身子差点就软了下去。“小,小的,小的说。”
马全牙齿直打架,“这件事,是,是,是……”他连续“是是是”了半天也没“是”出个所以然来,林腾飞又是大喝一声,“如果不会说话,那舌头也就只是摆设,若不要本侯帮你割掉!”
马全顿时吓得一下子捋直了舌头,“回,回禀侯爷,这件事,是,是像二小姐所说的那样!”
他一咬牙便豁出去了,把之前林千攸威胁的话都忘到了脑后,“是大小姐要上袁公子的车,二小姐看不过去,所以,所以就上前阻拦,然后就被大小姐打了……”马全的话说完,温氏和林千卉顿时放下了一大口气,而林千攸的脸色立马黑得如同锅底一般,目光冷飕飕地射到马全的身上。林千然差点没站稳,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地一下要炸开了,身子也好像被人抽走了聊以支撑的枝干。所以,她还是被判了死刑了吗?看来,她这林家大小姐的日子,算是要到头了,她是该要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只是不知道,若是生生受了林腾飞的一顿家法,命还能不能保住。林腾飞的神色格外沉郁,他的目光只扫到下面,林千然感觉他的目光有落在自己的身上,然后又移开了,又落在了林千卉的身上。林千然已经绝望了,只等着最后的宣判。林千然这个等着宣判的人还没有哀嚎,林千卉便已经演上了,她的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地往下流,十分悲恸,“爹爹!请爹爹为女儿做主啊!女儿心里好难受!女儿方才好冤枉!”
温氏也一边垂泪一边揩着眼角,声泪俱下,“侯爷,卉儿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原是卉儿为了千然的声誉没有把这件事捅出来,但是没想到千然竟是恶人先告状,反而倒打一耙卉儿真是冤枉!妾身亦是有错,没有好好教育千然,让她不知道何为礼教,何为知错就改,妾身今后一定好好地教育她,不让她走上歪路。”
林腾飞神色瞟下来,像是在看着林千然,又不像是,他语气淡漠,“的确是让我失望了。”
林千攸的双拳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他豁然站了出来,“父亲,这件事还有待进一步调查!不能仅仅凭借这三个下人就盖棺定论!”
林千卉也豁然站了出来,“哥哥,这件事要请这个车夫来作证的是你,现在说做不得数的也是你!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就一定认定了我才是那么十恶不赦的人吗?”
林千攸眼神冷漠地看着她,“是不是,只有你自己知道!”
林千卉被他冷冰冰的态度和语气噎住了,她心里鼓起一股酸酸胀胀的感觉,十分难受,她眼中又蒙上了一层雾气,愤愤道:“你根本就不是我哥哥!我讨厌你!”
林千攸的拳头紧了紧,最后还是松开了。如果,只有不分是非好赖地一味顺从,这样才算是你的好哥哥,那我,宁愿当一个你永远讨厌的哥哥。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他看林千卉的眼神,却是充满了深深的失望。林千攸把目光转向林腾飞,霍然跪地行了一个大礼,“父亲,如果您一定要对千然用家法的话,孩儿请求代她受过!”
温氏闻言,眼睛顿时瞪大,一副十分不敢置信的神色看着自己儿子,她心口突然涌起一股汹涌的十分难受的感觉,她,她这是生了怎样一个孽障啊!一门心思就只知道给自己的亲妹妹难堪,胳膊肘尽是往外拐,护着一个贱人生的贱丫头!林千然原本无神的目光豁然闪了一下,她抬头看着林千攸跪得挺直的背影,心口突然就像是被人灌满了热流,暖得她眼眶一阵阵发酸,让她有想要落泪的冲动。她知道自己要被定罪的时候没有想要哭,听到林千卉那些莫须有的陷害的时候没有想要哭,听到林腾飞误解的话的时候,也没有想要哭,但是听到他的话,却是骤然生出了想哭的欲望。“哥哥……”林千然哑声喊了一声,林千攸没有回头看他,只是目光坚定地看着坐在上首的父亲,用更坚定的语气重述了一遍自己方才的请求。林腾飞的目光亦是落在他的身上,眼神中似是透着一股复杂。半晌,林腾飞才开口,对着林千然,“千然,这件事,你可还有要辩解的?”
林千然已经有豁出去的意思,对着林腾飞也没有了半点恭敬,眼神犀利,“我就算再多说什么,父亲会信吗?一开始父亲就认定了答案,方才的那一番,只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林腾飞的眸光骤然收缩,脸上蒙上了一层怒意,声音冰冷,“果真是逆女,证据都已经摆在眼前,还不肯认错!”
林千然厌恶地撇过眼,不去看他。林腾飞的声音再次传来,“为父就让你心服口服!这件事还有另一个目击者,他是为父信得过的,不妨把他请来,他亲口把事情说一遍,你才会死心。”
林腾飞大喝一声,“去,把小贺将军叫来!说本侯突然有兴趣,想听听他那天在灵佛寺路上听到的一些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