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迟知道新月为什么会安排陈容住在这里。——她是想要填补他童年的空缺。在这一点上,她一直都很努力。但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了的。更何况,喻迟觉得现在的自己也不需要了。此时他的话说完,陈容的脸色也明显变了变。在盯着喻迟看了一会儿后,她突然轻声说道,“要不要喝杯酒?”
“什么?”
就好像一首歌到最高点戛然而止一样,哪怕是喻迟,此时情绪也被卡在了半空中。他的眉头也直接皱了起来,眼睛看着她。陈容却是笑了笑,再说道,“我们母子好像从来没有一起喝过酒?今天就好好一起喝一杯?”
喻迟原本是想要拒绝的。但眼睛在跟她对视了一会儿后,到底还是点了头。别墅中就有喻迟的藏酒。私人酒庄,度数并不低。陈容刚喝了两口,脸颊就明显红了起来。但多年的教养,她也不会做出什么破格的事情,只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喻迟自然还是清醒的。他也不知道陈容找自己喝酒到底是为什么,此时也没有心思照顾她,只起身,准备上去叫新月下来,让她带着陈容去客房。但他刚起身,陈容的声音却传来,“小迟。”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是让喻迟的动作顿时停在了原地。然后,他慢慢转过头。他原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等他转过头时,却发现陈容的眼睛已经睁开了,此时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你刚才叫我什么?”
陈容摇了摇头,再说道,“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
“在我的记忆中,你还只有这么高。”
陈容的话说着,也用手比划了一下。喻迟抿了抿嘴唇,说道,“我什么时候长高的,你能知道吗?”
他的话让陈容一愣,然后,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知道吗?我这两天总是做梦,梦见你很小的时候,那时的你要比你哥哥调皮多了,每天爬上爬下的,几个佣人都拉不住你。”
“那个时候你爷爷就说了,你长大了肯定也很欢脱,倒是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样。”
喻迟扯了一下嘴角。“我知道是我亏欠了你。”
陈容又哑着声音说道,“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了。”
“我只能用我以为对你好的办法,去弥补你。”
“没想到,反而伤害了你和新月。”
这件事,喻迟原本都已经忘了的。但此时听见她的话,他也忍不住说道,“嗯,原来你也知道那样做不对。”
“我以为,我这样是在对你好。”
“只是你自认为的而已。”
“所以现在不论我做什么,都来不及了是吧?”
她的声音轻轻,却好像带着无尽的绝望。喻迟也没有给她希望,只嗯了一声。没有犹豫。陈容忍不住笑了起来,点点头,“我知道,其实我……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我还不放弃而已。”
“那你现在可以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