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才离开客栈,往衙门打听消息去了,这时候,客栈却来了另外一个人——杨树。“哎,你怎么来了?”
柳枝儿惊奇得不得了。杨树板着脸冷哼一声,“我要不来,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恐吓信的事儿?”
“恐吓信?”
柳枝儿立刻转头盯着严松。严松缩了缩脑袋,“这不是怕我一个人保护不了你么?万一对方狗急跳墙呢?”
柳枝儿无语了,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好几眼,然后回头狗腿地对杨树笑道:“树哥,我不是不告诉你,这不是没什么事吗?我估计对方也就是吓吓我而已。”
“你估计?万一你估计错了呢?”
杨树摆明不吃这一套。柳枝儿赶紧换一套,伸手捂着肚子,“哎哟,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咋踢我呢?肚子好疼呀!”
杨树一下子慌了,“没事吧,很疼吗?快,我扶你回房间,严松,你快去找大夫来呀!”
然后扶着柳枝儿就往楼上走,柳枝儿悄悄回头对着严松比了一个剪刀手,严松和柳枝儿相处久了,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他好笑地摇摇头,王八看绿豆,一物降一物,杨树这大男人始终是玩不过柳枝儿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人啊。回到房间,柳枝儿立刻像藤蔓一样攀在杨树身上,“树哥,好想你呀!”
杨树抱着她,不敢用力,“不是肚子疼吗?快,躺下,等会儿大夫就来了!”
柳枝儿娇笑一声,“亏你还是当过爹的人,这不到四个月的肚子,哪里感觉得到胎动?”
杨树有些尴尬,“杨苗他娘怀他的时候,我经常进山打猎,没怎么管她,哪里知道这些?”
“没事,这次让你好好体验一下当爹的感觉。”
柳枝儿松开杨树,又抓着他的胳膊摇晃,“树哥,不生我的气了好不?我真不是故意的,就是没有想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哼,没见过你这么不安分的孕妇!”
杨树说着又有些上火了。柳枝儿赶紧倒杯水给他,跟他详细地说起这几天的事情。“所以,你推测这件事和宗家的人有关?”
“恩,八九不离十。宗家的人里面,最恨我的就是老夫人和大少爷了,这个农庄又是老夫人的陪嫁,所以我猜这件事不是老夫人的主意就是大少爷宗礼的。”
“那怎么办?告诉岳父,让他来处理?”
“我爹?才不要,他还指望着这三个儿子争气一点好继承他的产业呢,让他处理肯定又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这次,我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不要像苍蝇一样老盯着我。”
杨树失笑,“他们是苍蝇?那你是啥?”
柳枝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噘着嘴,“我不管,反正一定要好好教训那母子俩,当年如果不是他们下毒手,我娘也不会冤死,我也不会变成哑巴,受了这么多年的罪。本来看在老爷子的面上,我都打算前事不计的,既然他们不放过我,那我也不跟他们客气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杨树才不管宗家怎么样,只要老婆大人爽了就好。“正好你来了,阿才也在这边,你晚上和阿才去那个农庄盯着,我估计那个宗礼肯定在庄子里,我在县衙公堂上放了话,说要把这件事追究到底,他肯定暂时不敢露面。但是那个人是个风流鬼,时间长了肯定憋不住要去青楼妓院玩一下的。你们就换着班盯,直到他出现,把他抓起来。”
“抓到宗礼要送官吗?”
柳枝儿笑了笑,“如果林家四姨娘真的牵扯在里面,送官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我要把他直接带回宗家,这回一定要让他失去他最想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宗家继承权!”
到晚边的时候,阿才回到客栈来了,今天在衙门里转磨了一天,收获不小。“嫂子,我今天在衙门里打听到这四姨娘姓王,娘家是陵州的,家里是卖日用杂货的,生意做得也挺大,这都不重要,最关键的一点是她在出嫁前和陵州宗家大小姐宗灵儿是闺中好友。”
柳枝儿明白过来,看来这件事的背后就是自己的姐姐和哥哥在筹划,至于为什么要把四通面条赶出安平县,就只有等抓到宗礼才能问明白了。知道这事儿确实和宗礼有关之后,杨树很生气,柳枝儿之前在宗家的经历让他想起来就心疼,这会儿柳枝儿好不容易开始新的生活了,这些混蛋又来找麻烦,非要抓住他狠狠给他一个教训不可。晚上,杨树带着阿才往农庄去了,两人身上都有功夫,两人穿着黑色劲装,躲过门口的守卫,悄悄地摸到农庄里面,整个农庄只有两处房子亮着灯。两人先往其中一座房子摸过去,还没等走近,就听见里面有人大声说话。“我说老王头,你不是吹你擀了三十年的面吗?咋连个面条都做不出来?”
“宗管事,我真是尽力了,你看那一堆,都是我试验出来的。”
“是,倒是挺大一堆,那你成功了吗?”
“没……没有。”
“那就是浪费了一大堆呗。”
“……”“喏,这是从江大义店里拉来的最后一批四通挂面了,你好好研究,尽快做出跟四通挂面一样的面条来。再不做出来,少爷可急了,他急了,就不是我这样好言好语地跟你说了,他那暴脾气上来,能打断你一条腿。”
“好……好的。”
“行了,我还得去少爷那一趟,这小祖宗在庄里呆了三天,快憋坏了!”
“大少爷咋了?肚子胀气了?”
“滚你的,你才肚子胀气呢。不懂就别问,干你的活去!”
听着这宗管事就要出来了,杨树二人连忙躲到树后,然后尾随着他往另一座房子走去。还没走近房子,一个茶杯突然从屋里甩了出来,差点砸到宗管事的脑袋上。“滚滚滚,这都唱的什么玩意儿?难听死了,滚出去!”
一个暴怒的声音传出来,宗管事缩了缩脖子,看样子大少爷发飙了。他躲在门口,伸出一个头看进去,只见大少爷宗礼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直喘气,地上杯盘狼藉,几个歌女抱着乐器正慌慌张张地往外跑。“宗旺,给少爷我滚进来!”
“是!少爷。”
宗旺看躲不过去了,连忙跑进去,点头哈腰地站在宗礼面前。“你这都给少爷我找的什么货色来消遣呢?长得丑,唱歌难听,跳舞难看,你是不是把安平县排名最后的歌女给我找来了?”
“没有啊,少爷,这些歌女在安平县都是很红的。”
“是最红的吗?”“啊?那倒不……不是。”
“最红的是谁?”
“欢喜楼的涟漪姑娘。”
“那还不给我找来?”
“奴才去找过了,人家不来,说从不出外接客,要想见她就得自己去欢喜楼。”
“什么?一个卖笑的婊子还这么傲气?”
“可不,听说安平县的达官贵人都捧着银子排着队,只求见她一面呢!”
“这么牛?那小爷我也得去看看了,我也是走南闯北见识过无数的花魁美人了,这回非要看看这个涟漪姑娘到底美到什么程度。”
“可是少爷,咱们现在还不能进城,今天兰妈妈不是来说了么,那个四小姐……啊不,宗月儿还在安平县城里,看样子是要继续追查咱们做假面条的事儿。”
“你说你出的这馊主意,让我做什么假面条,现在跟做贼似的躲在这破农庄里,连个花酒都吃不了,我真想一巴掌把你拍到墙上去挂着。”
说完宗礼举起手来就想揍宗旺,宗旺抱着头就往一边躲。“这不是老爷子逼着您做出成绩来,不然不让您继承家产嘛,老太太急了,就出了这么个主意,想着安平县令的四姨娘王小姐是咱们家的世交,在这里办事方便点吗?”“方便,方便个鬼,要是放在三个妹夫的县城里,我早就把宗月儿和她的四通面条弄出去了,还搞得这么麻烦?那个王春雨真没用,还说是林县令的心头肉呢,做个事情这么绑手绑脚的。胆子小胃口还大,居然敢跟我要安平县的一半利润,气死我了!”
说完宗礼抓起茶壶又是一顿砸。“没办法,县官不如现管嘛,有她在林县令耳边吹枕头风,咱们做什么事都方便点不是?”
“算了,这事儿先这么着,你让老王头赶紧做面,必须做出和四通面条一样的面来,等我做出来了,不只是安平县,我要把宗月儿所有的经销商给抢过来,我要让老爷子明白谁才是最有商业头脑的人,免得他一天到晚把那个宗月儿挂在嘴边。”
“是,少爷您才是最聪明的人呢!老爷终究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行了,你在庄里盯着,我出去走走。”
宗礼甩甩袖子,站起来就往外走。“哎,少爷,您到哪里去啊?咱不是说好了就在庄里待着,直到那宗月儿离开安平县吗?”
“放屁,我堂堂宗家大少爷还怕她一个小妾之女?起开,别挡我的路。”
宗旺看实在劝不住,连忙招手把守在门口的护卫叫过来,“跟关老大说,多派几个护卫跟着少爷,务必保护好他的安全。”
“是,宗管事。”
不一会儿,十来个护卫护着一辆马车驶出了农庄,往安平县城飞奔而去。杨树和阿才连忙骑马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