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患者。当时我们是不知道什么病的，换着主要是走两步就会有胸闷、气短的症状出现，夜间也会阵发性呼吸困难，咳嗽。我们当时怀疑是肺部出了问题。现在西医医疗技术算是先进，但也无法查出具体哪个器官出了问题，只能根据症状猜测。”
周成安轻叹了口气后接着说道：“他到后期很艰难，甚至出现了心悸。那晚我过去查房，少年突然想与我聊。他问我，说是在报纸上看见，人死遗体可以捐献给医疗机构进行研究，他想将自己的身体捐献出去。我找来了合同，他签了字，第二日我在来时，他便已经撒手人寰了。”
“所以你就将心脏泡在了这儿？”
我问。“医学机构进行了研究，后来我去要来了这颗心脏。它在这儿，是提醒我医学的局限性，想要救人，就要打破一些观念。也是从那时开始，我便开始收集整理民间偏方。现在的手术技术太不成熟，身体脏器出了问题很难通过医疗手段进行救治。”
周成安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然后指了指说：“这些瓶子里的大小器官，都有着各自的故事，但都充斥着失败、绝望。”
“如果是成功的案例，这些器官也就不会出现在瓶子里了。”
我摊了下手：“高嘉来过你这儿，听过这些故事么？”
“来过，听过。她知道每一个器官背后的故事，也知道它们存在的意义。”
周成安深吸口气说道：“高嘉选择我的很重要一个原因便是她对我的敬佩。我的很多观点她是赞同，支持的。”
“她谈起你时也是一脸骄傲。”
我若有所思地说了句。“警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周成安看向我，然后询问：“什么事牵连到了高嘉身上？她会有麻烦么？”
“昨天警察在她所在的医院护士休息室里，也是她的柜子里，发现了一把手术刀。”
我微皱起眉头：“一把染血的手术刀，经过法医鉴定，上面的血渍，是属于警察正在调查的一起凶杀案中，死者的。”
“人命案子。”
周成安倒吸口气，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据我对高嘉的了解，她不可能会杀人的。对方是高嘉认识的人？”
“你也认识。”
我看向周成安说道：“今年高嘉生日，你送了她一款女士手表，是去善喜钟表行购买的对吧？”
“对啊。”
周成安满脸疑惑地回答道：“现在很流行买表的，更何况高嘉是护士，对时间观念更重一些，有一块表会方便一些。所以我就借由她生日，送了一块表给她，特意带着她过去挑选的。”
“死者就是善喜钟表行老板程善的女儿，程子怡。”
我深吸口气说：“死者被抛尸南城角楼。”
周成安脸色一变：“会有这么巧的事儿？”
“确实挺巧合。准确地说这案子调查到现在，巧合的事很多。”
我摇了下头，想起在何林诊所内找到的药，于是将其拿出来递给周成安询问道：“这是一包能够让人产生幻觉的药，你看看。”
周成安低头看了眼，然后将其打开，鼻子凑过去闻了闻，紧接着皱眉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裸盖菇？”
“这是什么？”
我疑惑询问。“这包药里应该不止一种致幻成分的药物，应该还有肉豆冠。”
周成安眉头皱得更紧了些，想了几秒后说道：“致幻植物常被用于一些迷信活动，受蒙蔽的人在集体服用后，便会产生一种奇特的幻觉，而且非常真实，以此来完成宗教和神权的驯服。裸盖菇就是例子，至于肉豆冠，据说是非洲奴役，当痛苦不堪时，就会吃这种食物，顷刻间便会神思恍惚，看到光明而美丽的幻景，达到暂时忘掉悲惨身世和不幸的遭遇。”
“我亲身体验了一把，幻境荒诞。”
我摊了下手。“因个人而定，每个人的幻觉都不会相同，这种东西服用过量便会中毒，会狂笑或痛苦，沉思忧郁甚至焦虑才艺。”
周成安看向我：“需不需要给你看看，你服用了多少？”
“没有服用，只是捏起一些抿了抿，尝了下味道。”
我如实回答，然后直了直身子说：“现在我没什么别的感觉。”
“能用这两种植物搭配出致幻药物，对方很懂植物药性？”
周成安微皱起眉头：“闻起来里面不只有这两种，还有一些常见的药物，用于调解药性的，使毒性本身减弱，但也能达到致幻的效果。”
“研制致幻药的人，也是从小研究过草药功效。”
我语气平淡地回答。“那就难怪，不过……”周成安有些疑惑：“这种植物并不常见，肉豆冠是果实，常见于非洲，对方药想集齐这几味药并不容易。最关键的是致幻药物如何搭配、调制，就算懂中医理论也是很难调配的。因为致幻药通常都是代代秘传之药，比如祭神、占卜、问病、送鬼这些人手中。”
“许是从哪里听来了药方吧。”
我随口说道。“我就听说过大法师祭奠神明，摆法台，众人围观，集体见神明降世。后来有人觉得神奇，专门过去研究，最后得知所有围观者在祭神活动正式开始之前，都吃了由主家熬制的粥，而粥内边掺了致幻药物，导致上百人在大法师的引导下集体致幻。当时在场的人，每个人看见的神明都有所不同，甚至相差很大。”
周成安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说：“那个大法师在当地就如神明般存在，信奉者无数，直到此事被拆穿，大家才察觉如此敬仰的大法师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