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骑车回了一趟警察局,去法医部让兜兜仔细闻了程子怡,记住她的味道。随后我便去了邮局,询问了给马永德那条街送信的投递员。那边的投递员是个十六岁的小伙子,我过去时他还没有到,于是我坐到一旁等了等。大概八点半左右,他才过来。询问之下小伙子极为认真地想了想,却并不记得有给何林牙科送过信件。“那有没有收到过何林牙科的信件邮寄到北平的?”
我询问。投递员小伙子摇了摇头,随后说:“信件邮寄都是放到邮筒里,由邮局的正式员工前去取,收回来的,不会通过我们。”
听他这样说,我又询问了专门去收信件的员工,对方却声称邮寄信件太多,记不清了。“我记得清楚,确实没给何林牙科送过信件,如果是每月一封的话,我肯定记得。”
投递员小伙子如此确认的说道。按照投递员小伙子所说,那马永德则从未收到过来自何林的信件,那这个人是他凭空捏造出来的?我深吸口气,本还以为从信件上找到何林信息打电话过去了解一下马永德这个人,此时看来这个调查方向就泡汤了。离开邮局,我坐在自行车上想了想……马永德既没有朋友,在北都也没有亲人,接下来又该如何调查呢?我犯了难,想了想去,最后干脆摇了下头,打定主意。既然无法展开调查,那就先过去让兜兜闻闻,看是否有线索吧。骑车再次来到何林牙科,门外停着一辆轿车,轿车驾驶位有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看上去岁数不是特别大,三四十岁的样子?我停好自行车走进去,此时马永德正在忙,椅子上躺着一位患者。患者年龄大概二十几岁的样子,是个女孩,长得漂亮,穿着碎花裙、长丝袜,脚下是圆头小皮鞋。马永德戴着口罩,见我过来,用富有磁性的嗓音说了句:“稍等。”
“这次来也没别的事儿,不过我可否让我的宠物到处溜达溜达?”
我询问。“宠物?”
马永德疑惑,就连躺在椅子上的女孩也产生了好奇,抬起了脑袋。我将背包放下,拉开拉链让兜兜从里面出来。见是黄鼠狼,马永德还没等说话,女孩便先开口说道:“你竟然养了一只黄鼠狼?”
“它叫兜兜,放心,它不伤人,很乖的。”
我说着摸了摸兜兜耳朵说:“去吧,到处活动活动。”
“你竟然还给它起了个名字。”
女孩似乎是觉得我有些变态。“这位是警察,你不用担心遇到危险。”
马永德对女孩解释了句,然后说:“你躺好。”
女孩乖乖听话躺下了身。我走过去,好奇地看了眼询问:“她是牙齿有问题?”
“不,只是来洗牙。”
马永德一边工作一边解释说:“牙齿上的污垢光靠牙粉、牙膏清洗不干净,长此以往便会伤害到牙齿本身,这些牙垢清除需要特殊的清洗方法,只能来专门的牙所。”
“头一次听说还有洗牙一说。”
我摊了下手:“这两天我真是涨了见识。”
“这并不是啥新鲜事,现在大家对于牙齿的卫生极为重视,特别年轻人,懂得牙齿护理的重要性,愿意花些时间来牙所对牙齿进行清洗,这样就避免了日后不少的口腔疾病。”
马永德一边帮女孩清洗牙齿一边说:“现在或许你并不觉得什么,但忽略牙齿隐患,日后牙齿便会越来越坏,你看现在很多四五十岁的人牙齿就开始掉落、发黄发黑,严重影响了美观。这就是长期累积不注意牙齿养护的结果。”
我扭头看了眼兜兜,它正到处走低头闻,很认真的在工作。“普通人一天累得半死,能坚持刷牙就已经不容易了。”
我深吸口气说道:“我记着先前看报纸,有一项调查,说是四十以上同等年纪,有钱人要比穷人长相上会相差十岁左右,因为他们愿意付出一部分金钱在自身的保养上。”
“这是不争的事实。”
马永德说完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会更显得衰老,而且跟地域也有关系,有些地方的水土确实养人。让人显得年轻的因素有很多,不能单用有钱没钱来作比较,报纸上的观点有些偏颇。”
躺在椅子上的女孩听了马永德的观点后,抬起胳膊,伸出拇指,用这种方式表示赞同。女孩在看牙时,她的视线始终盯着马永德。若是在大街上,或者面对面,这样盯着一个人有失矜持。但在此时这种情况下,却正常不过,她也可以过足了眼瘾而不被说三道四。“对了,昨日你说你老家是在哈市,能说说具体在什么地方么?”
我问。“果戈里大街,是用了俄国的著名作家果戈里的名字命名而来,不过上次我妹妹过来,说是现在变成了义州街,我好多年没回去了,说是现在有很多街名都重新更改了。”
马永德深吸口气说:“估计我就算回去没人带路的话,连自己家都找不到了。”
“这几年北方所有城市都发展迅速,跟以前完全两个样子,北都也是如此。”
我若有所思地说了句,然后走到椅子前坐下,拿出本子写上了马永德所说的大概地址。“哈市要比北都发展得更快,其实那座城市还是很有发展的,只是……”马永德停顿了一下,随后又说:“只是我不想再父母亲朋眼皮子底下生活。昨天也聊了,我是被父母赶出家门的。”
一个不注意,兜兜便从我眼前消失了,不知是跑到了后面,还是上了楼。通往后院的门敞开着,那边便是马永德种植草药的地方。我没在跟马永德聊天,等他洗完牙,女孩起身在镜子前照了照,然后与马永德攀谈有的没的。马永德也丝毫没反感,耐心解答女孩的问题,又隔了会儿,女孩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临出门前说了句“林哥哥,那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