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你似乎对我这后院很感兴趣。”
程善似乎是在试探什么。“我在想凶手有没有可能是蓄谋已久，不管是从正街还是后街，都能够观察到二楼。程子怡恐怕早就被人盯上了。”
我摊了下手，扭头看向程善说：“你知道嘛，郑先之回到北都了。”
“啥？”
程善眉头皱起，深吸口气：“那个失德的老师回来了？”
“刚才你说我们警察什么都不做，只知道每日来你这儿。其实我们一直在调查。”
我叹了口气说：“郑先之不仅回来了，而且还跟你女儿见过面。”
“不可能，他们见面我怎会不知？”
程善摇了摇头，颇为自信地说：“子怡不可能瞒着我这件事。”
“可事实是，你女儿确实瞒着你了。”
我再次摊了下手：“郑先之来北都得目的，是想让程子怡登报公开道歉，承认当年说了谎话，冤枉了他。”
“胡扯，板上钉钉的事儿，咋可能冤枉。”
程善咬牙切齿：“莫不是他杀了我女儿？”
“这是警察的一个怀疑方向，在昨晚之前，我们是重点怀疑郑先之的。”
我扭过头，再次看向窗外后院，一边观察一边说：“可是现在他的嫌疑减轻了。”
“为何？”
程善问。“因为春生的死，就是烤鸭店里的小伙计。我们认为杀害春生跟杀害程子怡的，是一个凶手。可郑先之并不认识春生，跟春生也没有任何的交集。他杀程子怡可以理解，有动机，解释得通，可他杀春生，便是找不出任何动机了。”
我语气淡淡地说：“所以凶手可能另有其人。”
“我还是不理解，子怡为什么要隐瞒我这件事？”
程善关注的是这个点。“因为当年的事，另有真相。”
我看向程善，表情严肃：“是子怡喜欢上了郑先之，脱掉衣服抱住他，被他推开后严厉警告。程子怡觉得自己丢了面子，想要报复郑先之，故意撞破了头，撒了那个谎言。而郑先之没选择拆穿，一是怕有损程子怡清誉，二是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他。这些年被此事连累，郑先之过得生不如死。”
“我不相信这个真相，当年子怡才十二岁，他郑先之都多大了，我女儿咋会喜欢她。”
程善也表情严肃，他似乎是生气了，胸口上下起伏，呼吸急促：“这不要脸的老师，自己做了那样的事儿，这么多年过去了又来缠我女儿。”
“有没有想过，很可能是你的教育，让女儿心理有些畸形。”
我看向窗外深吸口气：“其实你并没那么了解自己女儿。”
“如果我不了解子怡，这世上就没有了解她的人了。虽非亲生，可我们一起也生活了十余年，我看着她从小姑娘变成大姑娘。”
程善自信的说道。恐怕程善只是嘴硬，如果他找到了程子怡偷跑出家的方法，应也大吃一惊，心里本就知晓，自己对女儿的了解太过浅薄。“围墙边的花，是你种的么？”
我指了指窗外，若有所思地询问。“子怡种的。”
还在气头上的程善随口回答了一句，然后问：“郑先之目的不纯，肯定与我女儿的死脱不了干系，警官，你们一定要严查，不能放过他。”
“当然是不会放过，但刚才我也说了，我们警察怀疑程子怡、春生之死是一人所为，手段都极其残忍。所以郑先之的可能性便降低了许多。”
我收回视线，双手插兜看向程善：“除非有证人，或线索证实郑先之跟烤鸭店老板，亦或者春生有过交集，或者说……有过仇怨。那郑先之的动机便有了。”
“有过仇怨么？”
程善陷入了沉思，几秒后他看向我：“警官，那现在郑先之住在哪儿？”
看样子程善对于我的说辞完全没有怀疑：“我是不会将他住处告诉与你的。你对此人偏见极深，我怕你会私下报复。”
“我只是买卖人，又不是流氓强盗，做不出报复之事来。”
程善挤出一丝笑容，捋了捋胡须。“流氓强盗多为钱卖命，可手握金钱的人，懂花钱取命。我见了太多表面大善，实则背地毒辣之人。”
我伸了个懒腰，然后询问：“况且你自己也曾说，你的身体里藏着一只野兽，偶尔会跃跃欲试，出来做出可怕之事。”
“我已经能压制住那头野兽了。”
程善微皱眉头。“对了，前段时间是不有个女孩来找过程子怡，叫……钟婷婷，她说她与程子怡是朋友。家是开当铺的。”
我询问道。“啥朋友，就是集市上见过，聊过几句天而已。子怡心善，在街上有人过来找聊天，她从不懂拒绝，也不知对方是好是坏。”
程善似乎在想别的事儿，漫不经心地回答。“开当铺的也不差钱，你觉得对方是有坏心思？”
我挑眉询问。“我看她满嘴谎言，家里肯定不是开当铺的，就是有意接近子怡，或许是觉得我们家境好，才想要交朋友的。”
程善停顿一下，然后回答：“那天子怡在家，我谎称不在家。聊了会儿她便离开了。事后我还对子怡说，让她交朋友多留个心眼。”
“就是因为你觉得所有要跟子怡交朋友的人，都是另有目的，才会导致她身边根本就没有朋友。其实我知道你的目的，你根本就不想让程子怡有交际。一旦她有了交际，就会认识不同朋友，包括……男孩子，你便越来越控制不住她了。”
我看着程善说道：“当然，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无用，人已死，过去已成事实无法改变。”
“每个人都是复杂而自私的动物，我虽有我的目的，有我的恐惧，可我没想过害女儿。”
程善直视着我的眼睛回答。“这句话我完全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哪有做父亲的会害自己孩子，哪怕并非亲生。”
我拿出怀表看了眼，然后说：“对了，你女儿喜不喜欢跳舞？”
“跳……啥舞？”
程善眨了眨眼：“她唯一的爱好就是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