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具尸体时，我见到了全貌。”
韩宝贪婪地抽了口烟，吐出青烟后，眼神略显茫然地说：“三儿几乎每晚都偷跑出去，我便在他离开之后跟着。他会在胡同那边来回转悠，有时会往远走些。他就像是一头夜间觅食的野兽，盯着落单的女人。”
“第三个女孩叫田心，她本是出来叫在外喝酒的父亲回家。韩三其实并不是找不回家，这应该是你为了掩盖他的罪行，制造的谎言。”
我猜测道。“在未出这些事之前，他的确走出胡同就丢，为此我也揍过他多次。他也不敢走出胡同，但那时他才十几岁，二十多岁。随着年龄增长，他已经不怎么怕我，我也管不住他了。”
韩宝再次吸了口烟：“那几具尸体，我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家庭情况。第三具尸体，那女孩的出现，便被三儿盯了上，当时夜里，周围无人。三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等女孩走进发现他，他便叫喊住人家，询问能不能帮帮他。他会说自己扭了脚，迷了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正常人一眼便能看出韩三痴傻，在加上崴了脚、迷了路，便会上前帮忙。”
我轻叹口气。“这是他去别人家蹭饭学到的本事，已炉火纯青了，只是让我没想到，三儿竟然会如此聪明，如此运用。我本以为，他是强硬的直接将人捂晕掳走。”
韩宝一边抽着烟袋一边说：“那女孩也有提防，会询问一些情况，三儿也会卖惨，说自己因迷了路已经一天没吃东西，肚子咕咕叫。对方确认并非是坏人，才会上前来扶，会说‘你住的地方不远，我送你回去’。直到快走到胡同，又见四下无人，姑娘已经放下防备，他才会动手。为了避免女孩发出声音，她会率先捂住她的嘴，然后将其抱起便往工厂跑。”
“韩三力气极大，卫根是这样说的。”
我微皱眉头。“是的，这是天生的神力。他将人抱到工厂，便开始侵犯，女孩越是挣扎，他便越是兴奋。这时他便成为了真正的野兽，面对比自己弱小的猎物，肆无忌惮地戏弄着。三儿会揉捏，会狠狠掐住对方的脖子，直至对方断了最后一口气。然后三儿便是失落，开始询问对方为什么不叫了，他还在意犹未尽。在后来，他便失去了性质，一脸郁闷，这时便到了我出场的时候。我提三儿善后，替他做完接下来的事。”
韩宝轻轻咳嗽了两声：“我将铁锹藏在了工厂内，避免来回折腾。三儿会在一旁看着我将尸体掩埋，然后安静地跟在我身后，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你妻子到此时也完全没有察觉？”
一旁记录的董莉抬起头好奇地询问。“这成了我们父子俩的秘密，也是默契。当然，婆娘发现我夜里离开过，我便说见三儿不在，出去找找。我也会对婆娘说，三儿现在会偷摸出去，离开胡同也记得回来的路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婆娘会如此感慨。”
韩宝抬头隔着烟雾看向我说：“那时婆娘已经有些病重，三儿会陪着她，会逗婆娘笑。临终前，婆娘说自己见不到三儿变正常了，然后将其托福给了我，她说我命硬儿，没准能等到这一天。还托付我说，等三正常了，就帮着张罗一房媳妇。”
韩宝叹了口气，眼圈微红：“我让婆娘放心，自己定会照顾好他。”
“所以你先前说韩三夜里闹着要往外跑，其实是谎言，你本来就默许了他出去，也知道他能找到家。”
我盯着韩宝说道。“是的，但他每次夜里出去，我都在后面跟着。我怕尸体来不及处理。”
韩宝皱起眉头：“事儿坏就坏在了那对儿偷情男女身上，我没以为两人死了，若是知道死了，干脆也埋了算了。那夜下雨，我知下雨工厂那边怨气重，虽带了耳塞，但也怕出事，便拽着三儿提前离开了，随之没两天就来了大批警察。我当时是慌了的，后来听闻是那对儿偷情男女出了事，才算踏实了些。”
“那日卫根撞见你过去，其实你是去确认废墟下的尸体是否被警察发现，而非是去找什么玉佩吧？”
我问。韩宝抽了口烟，点头说：“虽发现的不是废墟之下的尸体，但我也担心，雨连续下了几天，会出什么问题，所以过去看看。卫根报了警，领着警察去了工厂，胡同里的人都知这事儿，便跑去问，我也跟着他们。这卫根真着了魔，不仅看见那对偷情男女偷情时的景象，还迷迷糊糊的直接来了警察局。”
“这就叫因果报应。”
我想了想，随后问：“这样说来最后一具尸体许美娇被害，你也是目睹了全程？”
“她是主动送到三儿面前的，那日三儿逛来逛去，本是累了要回，许美娇却叫住了他问路，说自己迷了路，三儿见状便说自己也去那边。两人走了一段路，那姑娘似乎是喝了酒，走路飘忽忽的。她也未察觉自己走的根本不对，甚至都快走到工厂，河边了，她才有些反应过来，询问三儿是否走错了。三儿便直接抱起人进了工厂，那时在大雨来临之前，第三日便下起了雨，连续下了多日。”
韩宝抽完了烟，将烟袋锅放下说：“那时我体力不支，挖坑也挖不动了，便抱有了侥幸心理，将坑挖得浅了些，把人随便掩埋了。毕竟将近十年了也没出任何事，心想着以后也不会出事。”
“铁锹你藏在了哪儿？”
我问。“先前是藏在房子那边，埋完最后一具尸体后，我便将铁锹扔进了浑河。那铁锹也生了锈，不好用了，跟我一样。我到了这岁数，身体也锈住了。”
韩宝若有所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