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具挖出的尸体还没露出来，要是露出来，卫根撞见的，估计就是韩宝重新将尸体掩埋了。”
“当夜又是一场大雨，将尸体的一双手冲刷了出来。”
周函昀微皱着眉头说：“一切都好似命中注定，祝梁跟秦凤莲若不是去工厂偷情，警察也不会去那座废弃了许久的工厂，废墟之下的尸体，便也不会重见天日。”
周函昀的话音刚落，办公室门被打开，法医程亮走了进来说：“确认了，你们带回来的烟叶确实跟尸体上弄下来的少许烟叶属于同一品种。”
“那还啰嗦什么，可以抓人了。”
吴勇撸起袖子，表情严肃地说：“我这就带人过去将人抓回来。”
“组长他们还没回来，估计也快了，还是等等吧，等逮捕令批下来。”
董莉在一旁提醒。“我过来就是告诉这件事，先走了。”
法医程亮说完转身离开。我们几人在办公室内耐心等待，组长跟孙肖汉回来后，便将此事告知。听闻后，秦浩第一时间上楼去找上级领导签署了逮捕令，吴勇则拿着逮捕令带警卫去抓人了。一个小时后，天刚有些黑，韩宝、韩三两人便被抓了回来。“董莉，你跟奉天审讯韩宝，我与肖汉审讯韩三。”
人被带回来后，组长秦浩发话。我们准备好审讯需要的工具，便直接去了法医部楼上。进门时韩宝还一脸茫然，但见这么大阵仗，也有些害怕。“二位警官，先前我们才见过，这是咋的了，为啥抓我们回来？”
韩宝一脸委屈：“总不能是三儿打断了咱们的问话，就用这样的方式报复我们普通百姓吧？那可真委屈。”
“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
董莉在一旁主要记录，我也不在客气，语气严肃地说：“警察要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能随便带人回来？”
“啥证据。”
韩宝依旧装作无辜的样子，眉头紧皱像是要哭出来似的：“我们普通老百姓哪敢犯法呀。”
“我这是在给你机会，有些事要由警察说出来，性质就完全变了。”
我脸色铁青，语气沉重地说：“提醒你一句，废墟之下四具女性尸体，抓你回来跟这件事有关。”
韩宝愣住了，能够看出他胳膊在瑟瑟发抖，眼皮也在不断跳动。几秒后，他咽了口唾沫，心虚地说道：“女性尸体与我有啥子关系，我都这个岁数了，还能干啥。”
“最后一次机会给到你，你不珍惜就怪不得别人了。”
我将证物烟叶拿出来，在韩宝面前摆动了一下，然后说：“这是今日在你家取得的烟叶，这烟叶是在尸体上取下来的，如今已经证实属于同一种。”
“这烟丝很多人都在抽的。”
韩宝回答。“我记得几个时辰前你还在说，你抽的烟叶冲，一般人闻不了。”
将证物放下后，我深吸口气：“你可以隐瞒一切，但你觉得韩三可以么？面对警察的询问他会不会怕，会不会说出实情？”
“一个傻子的话，你们要是信了，不也是傻子。”
韩宝低下了头。“第一具尸体叫许美娇，她那夜喝了些酒，对东陵路况不熟，迷了路。”
我盯着韩宝说：“我想那夜韩三又偷跑了出去吧？你虽然管自己儿子，可也无法四十八小时一直盯着，总有困倦，照顾不到的时候。平时韩三虽然不敢走出胡同，但一种情况除外，遇到了身材、长相娇好的女性。今日去你家，他还无法自控，想对我同事动手动脚。”
“其实事到如今，证据已经确凿，你没必要再为韩三遮掩什么了。事实摆在眼前，即使你什么都不说，该发生的也已发生，该定的罪一样要定。”
董莉在一旁声音相对轻柔些劝说道：“老实交代对你，对韩三，都是一种解脱。”
韩宝双手攥拳，身体瑟瑟发抖，呼吸也变得略显急促。“韩三盯上的第一个女子，名叫钱乐乐，她来东陵，是为了见男朋友家人，走时天已有些晚了。这是韩三杀的第一个女孩，被挖出时，尸体已经完全腐烂，只剩下了尸骨。”
我不紧不慢地说：“这应该也是被你埋在废墟之下的第一具尸体，当时你应该很紧张吧？只是那时你妻子还活着，她知不知道这件事？”
“这档子事儿，哪敢对她说。”
韩宝松开拳，身体放松了下来，轻叹口气：“若让她知道，怕是早就吓死了。在婆娘眼里，三儿是好孩子，老实孩子，她也始终是觉得，三儿被鬼魂抽了心智，但早晚心智会回来的。只是她直到合眼那刻，也没等到三儿心智回来。”
见韩宝不在耍无赖，而是开了口，我便语气也没那么强硬：“我相信韩三不认为自己在做一件犯罪事，他也真是被抽了心智。能告诉我他第一次杀人，你是怎么发现的么？”
“三儿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晚上睡觉开始不安稳，时常跑出去。起初我跟婆娘并不担心，因为三儿很乖，就算是晚上出了去，也只会在胡同里转悠，转悠累了，也就回来了。”
韩宝抬头看向我：“他们把我的眼袋锅也拿来了，我能在抽上一口么？”
我起身，打开审讯室大门，让门前警卫去取烟袋锅，随后回来坐下身。“那日下午，我出去喝酒，醉醺醺回来时天已经大黑。进了屋，婆娘跟我说，三儿丢了，晚饭也没回来吃，她去胡同口找，也没瞧见人，邻居都打听过了，也没在邻居家蹭吃。我嚷嚷着让她别瞎操心，出不了啥大事儿。可婆娘却比往日担忧，就好像有啥预感似的。”
韩宝低头想了想：“她非要让我出去寻寻，我虽不愿意，但也只能照办。我披上衣服，拎着灯笼便出了去。当时也是夏日，蚊虫很多，在我灯笼附近转来转去，搅得我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