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勇发现王方也有个情人。”
董莉围了过来。“他也有情人？”
我微皱眉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是个女赌鬼，也是王方牌搭子之一，常去王方家中，两人眉来眼去，言语轻薄。”
吴勇将腿搭在了桌子上，一边抻筋一边说：“当着秦凤莲的面也丝毫不忌讳。王方高兴时还曾说过，若是那日自己婆娘死了，就娶她来填房。”
“许只是言语挑逗。”
周函昀在一旁说：“有实质行为么？”
“有。”
吴勇肯定地说：“王方跟这女赌鬼就是在赌坊认识的，后来曾去女赌鬼家赌，当时还有两个牌搭子，他们说有一日玩儿牌结束，两人离开，可这王方却没有走的意思。后来两人出去有折回来听音，便听见了屋里男欢女爱之声。”
“我早上见过王方，怪不得自己婆娘丢了两日，他连找也不找。但这件事听来有嫌疑的就不只王方了，那个女赌鬼也有可能从中设计。”
我想了一下这事儿，然后问：“找到那个女赌鬼盘问了么？”
“去了，但家中无人，听邻居说已几日没见回来了。”
吴勇一边压着退一边说：“我闯进屋看了看，饭菜都已发霉，土炕冰凉，多日未曾生火了。不知人去了哪儿。我跟邻居提了醒，若是见人回来，马上去告知分局警察。”
“如今这世道，男女关系咋越来越混乱了。”
孙肖汉表示不解，摇了摇头回到了自己办公桌前坐下。“男女关系是否混乱与世道无关，与人有关。”
周函昀摊了下手淡淡地说：“祝梁、秦凤莲尸体已经被拉去了停尸房，估计王方是不会过来将尸体认领走的，祝梁老母痴痴呆呆，也不可能会来认领。”
“何尤一向情深却付错了人。”
我叹了口气。天边再次闪过一道惊雷，组长秦浩走到窗边朝外面看了看：“这天说变就变，恐怕大雨将至。”
组长秦浩说完转过头：“散了吧，趁着雨下之前，赶紧都回家。”
组员各自收拾了东西，先后离开了办公室。来到警察局外，一阵阴风吹过，站在我身后的吴勇说：“这鬼天，希望不会有人再去工厂。”
说完便去取车了，我跟在他后面，一同取来了自行车。电闪雷鸣阴风阵阵，雨却始终没降下来。回到家跟父亲、豆豆吃过晚饭后便睡下了。雨是后半夜降下来的，大风刮开了窗子，惊醒了父亲，他披着衣服跳下炕去关窗。我也醒来帮忙，用了一桶水将窗户抵住，而这时忽听远处有人呼喊，声音忽远忽近。我好奇挪开水桶，再次将窗户打开，朝院里看去，却看见了淋成落汤鸡的秦凤莲，她一脸幽怨地看着我说：“好心人，能否让我进屋避避雨？”
知是幻觉，况且眼前站着的，本是已死之人。我深吸口气不打算理会，而是将窗户重新关上，用水桶抵住，然而一转身我却发现原本亮着的煤油灯灭了，父亲躺在炕上，他的身边躺着我。我跟父亲睡得正香，扭头朝厨房看去，豆豆也正在熟睡，她的脚下躺着兜兜，黑暗中，兜兜那双眼睛闪着蓝光，像两团幽兰之火。兜兜盯着我，露出獠牙，似要将我生吞，这时院内的秦凤莲开始拍打着窗户，声音幽怨：“好心人，你怎狠心对我视而不见。”
我被吵得极为烦乱，伸出双手捂住了耳朵。这时兜兜从床上跳下来，朝我扑了过来，就在我伸手去抵挡时，眼前的场景突然变成了工厂，而眼前便是一列明朝精兵，穿着盔甲手拿长矛，他们从我身边走过，头全部扭转到我这边，面无表情地盯着。阴兵借道，生人让行。似是打更人的声音传到耳边。看来不是幻觉，而是来到了梦境，我如此想着四处打量，忽见废墟之上躺着一个人，明朝精兵则朝此人走去，随后将那人魂魄一把拉起。又是我。我看清了被精兵拉起的魂魄正是自己，而魂魄则面露诡异之笑，这时天地开始晃动，如同地震一般，废墟之上，无数双手从泥土中伸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一具具腐烂之人。他们从阴界来到阳间，狰狞着，吼叫着朝我扑来。身体打了个哆嗦醒来，天已大亮，窗外下着濛濛细雨，父亲、豆豆都已离开。我摸索出怀表看了眼，此时已经将近九点……一觉竟然睡到了现在。翻身下炕，穿好了衣服。窗外下着细雨，我拿起雨披披上，来不急坐下来吃早饭，顺手拿了个盘子里放着的馒头，我便离开家朝警察局骑去。办公室内只剩下了周函昀、董莉，见我风尘仆仆地进来，董莉笑着说：“今儿你可是迟到了，吴勇他们早就离开了。”
“整夜噩梦，睡过了头。”
我摊了下手，然后来到办公桌前：“今天组长啥指示？”
“昨夜暴雨，工厂死了人。”
周函昀一边看着桌子上放着的书一边说。“死了谁？”
我扭头看向周函昀，若有所思地询问。“一男一女，说是偷情。”
周函昀看了我一眼说道。“啥？”
我感觉耳朵幻了听。“男的叫祝梁，女的叫秦凤莲。”
董莉接着说了句：“组长他们都过去了，你也赶紧过去吧。”
我顿时打了个激灵，再次朝周函昀跟董莉看去，之间两人齐刷刷地看向我，紧接着七窍流出了鲜血。周函昀的口中还在说：“听说那一男一女死的很惨，七窍都流了血，是被冤魂索了命。”
梦境彻底破灭，如一张撕开的纸，随后便是吴勇的声音传了来。“醒醒，赶紧醒醒。”
……我缓缓睁开眼，便看见了吴勇整个头，他离我很近。我急忙翻身，然后愣愣地环顾四周，发现确实是在自己家中，于是询问：“你咋来了？”
“来找你啊。”
吴勇坐在炕头，手拿着馒头咬了口说：“工厂又出了人命案，组长他们已经过去了，见你没来，便让我来找，看看发生了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