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异青会是在民国后才转入正行，接管商会的么？”
我若有所思地看向季青云。“之前，这事儿我记得清楚，因为那时我已经在异青会，是入了花名册的成员。民国来了在改革就来不及了。”
季青云回答。“那当时新会长要改革，几位元老意见呢？”
我问。“除袁爷外无一人支持，所以改革之路很难，但新会长做到了。”
季青云再次踩下刹车：“到了。”
袁弘策家，门外有两名警察把守，远处还有不知院里发生什么事的小贩聚集到一起，垫脚看着热闹。大门没关，我从车上下来后直接询问一旁把守的警察：“组长他们在哪？带我过去。”
在警察带领下，我穿过房屋来到后院。这里应该是院内下人所住的地方，院中有一口枯井，此时十余名警察轮流正在挖井，我走进看了眼，已经挖了将近两米深。四处打量没见袁弘策，也没见组长秦浩，由孙肖汉在一旁盯着。天气炎热，孙肖汉脱去了外衣，里面有个坎肩，正拿着一把扇子扇风。我走过去，孙肖汉气喘吁吁地说：“不行啊，体力不行了，我才挖了二十几分钟，就已感觉要摊在地上了。你那边完事了？”
“童佛奸诈，完全不如之前那般，此时问啥都是三不知。”
我摊了下手。“没事，案子也不是问出来的，是挖出来的。”
孙肖汉收起扇子，擦了擦额头，然后有气无力地说了句：“跟我来。”
我跟着他走过去，旁边有一块大石头，孙肖汉坐下，指了指地上说：“看这是啥。”
“发簪？”
我蹲下身看了眼放在一块布上的物品。“枯井里挖出来的，我感觉这辛苦没白费，继续挖下去必有收获。”
孙肖汉看向我说：“就等挖到尸体了，尸体出来，法医就入场。”
“组长呢？”
我问：“怎么没见他。”
“在跟袁弘策饮茶，虽然领导开了搜查令，但毕竟这事儿是捕风捉影听来的谗言，组长还是得安抚好袁弘策，这万一什么都挖不出来也好交代。”
孙肖汉依旧在喘息：“在正厅，你过去不？”
“我倒是想跟二夫人聊聊。”
我说。“找他。”
孙肖汉指了指，不远处站这个下人打扮的男丁，也已热得满头大汗：“这是袁宅的人，是袁弘策拆他过来配合警察的，叫小方。”
说完，孙肖汉喊了句“小方”。小方看向这边，孙肖汉抬手摆了下，示意他过来。小方颠颠地跑过来，点头哈腰露着笑容：“官爷，有啥吩咐。”
“带他去见见你家二夫人。”
孙肖汉说。小方略有犹豫，随后说：“这事儿我是否得过去请教下老爷？”
“你们老爷让你过来就是配合警察的，配合就完事了。”
孙肖汉提高嗓音说：“去吧。”
小方虽不情愿，但也无法拒绝，只能看向我轻声说了句“跟我来吧。”
然后便转身。我跟在他旁边，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二夫人所住的房间，小方走上台阶，站在房门处喊：“二夫人，有个警察想要见见您。”
话音落，门被打开，一个丫鬟探头出来朝我这边看了眼，随后又将房门关上。等了将近一分钟，房门才被彻底打开，丫鬟对小方说了句：“你去忙吧。”
随后又看向我“进来吧，夫人允许了。”
我迈步走上台阶，进入到屋内。“这边。”
丫鬟指引，然后走在钱，绕到拱门后，便见了二夫人，她坐在椅子上，双腿并拢，穿着旗袍，腿上搭着件衣服。我礼貌地鞠了躬，还未开口，二夫人便直接说：“小环，给客人倒茶。”
站在我一旁地丫鬟应了句，随后退下。二夫人又说：“坐，别客气。”
我走到椅子旁坐下身，看向二夫人。瞧不准年龄，但恐怕应该不到三十吧，亦或是长得年轻，妆容是精心打扮过的。“我来找二夫人是想问问……”我的话还没问出来，二夫人便接话道：“慕连茹确实是我请回来的乐师，但她可没死在我宅院，你们是挖不出尸体的。”
“可是挖到了发簪。”
我微皱起眉头说：“我来是想问问你是怎么认识的慕连茹。”
“一个乐师，我结识她干嘛？”
二夫人淡淡一笑，接着说：“她就是给我找乐的，打牌太单调无聊，听个音也好。”
丫鬟端来茶水，放在我旁边，然后将茶水倒上站到了二夫人旁边。“可我听闻，这乐师似乎跟袁弘策有些关系。”
我没有喝茶，而是盯着二夫人询问。“乐师是我请来的，并未通过弘策，他甚至都不知情院内有个乐师。”
二夫人捂嘴浅笑，说道：“也不必什么事都通过弘策，让弘策来做决定，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二夫人说着，将盖在腿上的衣服拿开，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说：“我让小环去外打听请来的乐师，若有牌局，就请她来弹奏。慕连茹身份自由，也不是袁宅养的下人，不受我们约束。”
“刚才二夫人说慕连茹并非死在宅子里，那你又怎知她死了？”
我直了直身子，想了下说：“而且我还没开口，你又怎知我要问的是慕连茹，又怎知我们入宅院内挖的枯井，是在挖慕连茹的尸体？”
二夫人扭头看向我，表情略有惊讶。我也站起身，走到窗边说：“二夫人还以为自己很聪明，刚才装得很淡定，很自信，是想让我觉得，警察判断错误，从而停止挖掘离开。现在我反倒更确信枯井内有尸体了。”
“那你们就继续挖，我可没阻止。”
二夫人有些生气，似乎是别我惹怒了，转身走回到坐位。“我还确定了一件事。”
我转身，靠着窗台，一脸严肃地说：“这枯井挖掘工作恐怕没那么快。”
“此话又怎讲？”
二夫人深吸口气，保持着平静。“因为尸体不在现在挖掘的这口枯井里。”
我这样说了句，然后转身，并没在理会二夫人，而是直接走了出去，跑回到了枯井旁，询问孙肖汉：“你们进来后是袁弘策差人领你们过来这口枯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