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下发了追杀令，追杀曹正渡。”
我有些疑惑。“我没说老会长不是曹正渡杀的，而是说并非是由我指使。”
方丈看向我，微微皱眉：“在曹正渡杀害老会长之前，他并不是跟着我，在我手下。”
“这话怎么讲？”
我洗耳恭听。“曹正渡当年刺杀老会长，是有人想让异青会瓦解，因为当时异青会即将要进入商会，接管商会事宜。商会内的人，自然有些是不希望商会由异青会来接管的。一个帮派来插手商会的事儿……”方丈语气平淡：“有人以为老会长一死，异青会便会瓦解，便不会来接管商会。想法太过于单纯，所以眼见刺杀老会长后，新会长马上召集全国异青会核心成员，下发了江湖追杀令。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自知事情闹大，便舍弃了曹正渡，让其自生自灭。那时曹正渡真是四面受敌，一方面异青会发出的追杀令，一方面他的雇主也在找他，试图先杀了他后封口，避免自己受到牵连。”
“他那时跟的雇主是谁？”
曹正渡既然跟了乔堂，所以乔堂肯定知道此事。方丈看向我，盯着看了几秒，才若有所思地说：“杜生堂三代掌权人，杜麟丰。”
这个答案让我一惊，倒吸口凉气：“你是说曹正渡当年的雇主时杜麟丰？”
虽惊讶，但想起最近的调查以及季青云说过的话，这个杜麟丰多年确实一直都是反对派，反对异青会带领商会反对者之一。“是的，据曹正渡所说，杜麟丰当年发现了他，然后将其雇了过来，养在身边。曹正渡也曾帮杜麟丰解决过竞争对手。”
方丈扭动了一下手上的胳膊，随后说：“杜生堂能有今时今日，也并非都是走的正途。”
我想起了于法医说起的两个死者，那两个死者都是生意人，如今看来都是杜麟丰在背后搞的鬼。“那怎么曹正渡又成了你手下？”
我询问。“他没了生路，异青会、杜麟丰都想让他死，为了生路他找到了我。当年我弄个灭青会，打的口号是消灭异青会，所以曹正渡以为我也对异青会，对老会长恨之入骨，认为投奔我是他唯一的活路。”
方丈淡淡一笑，随后说：“他在我面前乞求我收留他，并发誓一辈子效忠与我。帮他只是举手之劳，又能收获一个效忠之人，还挺划算的。后来民国后，我建立了这寺庙，让曹正渡隐藏在北都的宅子里替我做事。”
“杜盛是你让杀的吧？”
我继续询问。“是，因为他知道我一些秘密，浸泡尸体的溶液，是我从他手里购买的。当时是杜纯介绍我们认识，虽然我没直接与他接触，但曹正渡接触了，杜盛似乎也隐约知道溶液送来了寺庙。我不确认，但为了万无一失，只能让他闭嘴。”
方丈丝毫不隐瞒地说：“那天曹正渡得知警察要上门抓人，给他打了电话，将其约了出来。杜盛知道我的实力，有办法将他隐藏起来而不被警察抓到，所以丝毫没怀疑。”
“警察冲上寺庙时，你在北都的宅子应该也已被包围，这个时间曹正渡应该也已经被抓了。”
我伸了个懒腰，若有所思地说：“你不想知道警察为什么会盯上禅鸣寺吗？”
“确实有些想不明白，南沙布村那边始终并没动静。而我制造的魏礼堂身份就隐藏在那个村落，按说警察是没理由绕过村子，直接上寺庙抓人的。”
方丈看向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解释。“警察确实要围攻南沙布村，但突然有个人来警察局打破了原有计划。”
我也看着方丈，淡淡地说：“异青会童佛。”
“他？”
方丈微皱眉头：“他怎么会知道我隐藏在这禅鸣寺里？”
“也只是猜测，当年有人曾见过你的真容，并且告诉了异青会的一个小辈，叫季青云。而这个季青云就是童佛扶持上来的，最关键当年杜纯曾在季青云面前说与你相识。所以这些年怕是他们一直都在暗地里寻找你。”
我直了直身子说：“如果不是你隐藏的好，不露破绽，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现在异青会认为是我派曹正渡杀害了老会长？”
方丈询问。“这些还重要吗？”
我看着方丈说：“抓到曹正渡，真相自然会公布于众。该是你的罪行由你承担，不是你的罪，自然不会强加到你的身上。童佛要求单独见一见曹正渡，我们组长也已经同意。”
“曹正渡应该不知道警察已经盯上禅鸣寺了吧？”
方丈若有所思问。“不知。”
我回答道。“那恐怕你们就算找到他，找到的也只能是一具尸体。”
方丈轻轻叹了口气：“他不会被活着抓住，出卖我的。”
禅房外天已渐渐亮了，远远的我听见了有摩托车的声音，于是起身走了出去。很快便有几辆摩托车以及两辆卡车。车队浩浩荡荡过来后，警察开始将寺庙里的和尚包括方丈压上卡车。组长秦浩也从车上下来，朝我跟孙肖汉走了过来。还没等秦浩开口，我便有些焦急地询问：“曹正渡抓到了么？”
“死了。”
组长秦浩若有所思地说：“吴勇带人冲进宅院，曹正渡就在房间内自杀了。用腰间那把细剑插进了自己心脏。”
方丈果然没有猜错，我惋惜地叹了口气，然后对秦浩说道：“观尸阁在后山，那边有个山洞。所有在街面上失踪的长相奇异之人都在里面，包括被乔奉天带出医院交给杜盛的张小朝、琴霜。”
“山洞内埋有炸弹，乔堂是想一旦出事，就炸掉山，将这地方埋葬起来。如今炸弹已经被悉数找到。”
孙肖汉也在旁边汇报道：“只是这地方该如何处理？”
“有家人的联系家人过来将尸体取走妥善埋葬，没家人的就由我们将其埋葬这禅鸣寺吧。”
组长秦浩双手插兜，扭头看向了一旁的王丹丹，然后压着声音询问：“她就是那个……”我跟孙肖汉点了下头，组长秦浩似乎也被王丹丹身材吃了一惊，只是并未说什么。和尚跟方丈被压上卡车后，我跟孙肖汉也各自坐上摩托车，一路朝回北都的方向。在路过南沙布村时，村民不知发生了什么，纷纷站在路两旁张望。看见满车的警察以及和尚，大家议论纷纷，但他们并不知，车上的方丈，就是拥有这块儿土地，并且建造了南沙布村的魏财神。北都的各家报社也收到了消息，全部在北都城门口支起了相机，想要见证这一刻。进城时，我在人群中看见了梁悠悠，她正在指导旁边的两个男助理拍摄的角度。进入北都后，组长特意让卡车绕了一圈，似乎是想让北都百姓也见证这一幕，随后才返回到警察局。警察局门口也有记者，几位领导穿着正统的警察服翘首以盼。我们从车上下来后便被拉到了警察局门口，与各位领导握手拍摄了照片。走进警察局，回办公室的路上，沿途警察也都拍手称好，庆祝离奇杀人案件调查部又破获一起大案。许是因为局长题字，所以他们对我们的称呼改成了“六人组”。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才算彻底安静下来，刚才吴勇、周函昀、董莉等人也在楼下迎接，如今只有吴勇颇为兴奋，坐到椅子上摩拳擦掌颇为兴奋地说：“真没想到还被当了一回英雄，这次报纸上肯定会有我的专门报道。知道嘛，在你们没回来时，就有记者单独对我进行了访谈，询问我整个破案过程。”
兴奋的只有吴勇，忙了整个晚上的孙肖汉、组长秦浩跟我，都略显慵懒身心疲惫。即使如此，我还是对组长说了，他去禅鸣寺之前，我跟方丈间的谈话，讲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组长听后也略显惊奇：“没想到这个乔堂有如此经历。”
“这就能够解释他为什么有此独特爱好，喜欢收集长相奇异之人了。”
董莉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咖啡杯说：“被净身随着年龄增长就会造成心里扭曲，而且他还经历过被同为净身太监的羞辱。”
“在观尸阁内，面对那些他千辛万苦收集来的奇异之人，乔堂整个人是极为兴奋的。但在禅房之内，他眼里便无了光。”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不管怎样，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孙肖汉在一旁伸了个懒腰。我拿出怀表看了眼，此时这个时间父亲应该已经去了铁匠铺，王丹丹应该也与王四儿见了面。想必这个场面应该十分温馨吧，我想象着王四儿再次见到王丹丹时的场景，露出了淡淡笑容。阳光顺着窗户照射进来，我长舒了口气，视线扫了眼调查部的几人。虽疲惫，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显得轻松了不少，各自干着各自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