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说，那她如今人在哪？”
“死了。”
吴鸟淡定地回答：“民国十四年，也就是1925年正月，被枪决了。她的手下被打散，我提到的那个窑子也封了起来。现在虽然死了，不过乔达摩被绑时，她应该有参与。至于那个赵一是不是她派过去的人，我就不清楚了。匪首蛟龙是前年被枪决，去年有一次纯哥去我那找我，酒喝的有些多，才说在蛟龙落网之前，这门生意一直由她参与其中。据说当时是，由纯哥找人，负责绑架环节，而匪首蛟龙的人，负责伪装进城将人接走。”
“接去哪儿？”
我追问。“不知，但人应该是要拉出城。”
吴鸟如实说：“来接的马车，座位地下有个暗格，每次绑架人都是藏在暗格底下，不仔细搜查的话，根本不可能查到。我想如果不是为了要将人送出城，干嘛弄得这么隐秘？除非他们是为了提防被巡逻警拦下搜查车内，当然，也有这种可能性。毕竟民国后街上维持治安的巡逻警多了许多，即使半夜也常能碰到执勤的，为了稳妥，才设计了这么个暗格。”
“若是如你所说，这个匪首蛟龙被击毙，有没有可能杜纯取代了蛟龙，全权负责了这件事的所有环节？”
本来以为又有新线索出现，谁知空欢喜一场。我叹了口气。“我觉得你高估纯哥了，能让一代艳匪参与的事儿，纯哥有这本事能够运筹帷幄？”
吴鸟摇了下头，淡淡一笑说：“他是有些本事，但还没达到那种程度。如果达到了那种程度又何必这么多年屈居人下呢？”
“你是说杜纯在这件事上只是个小角色？”
我看向吴鸟。“不能说是小角色，小角色人家或许也看不上。给我的感觉就是，当年匪首蛟龙的角色不会落在纯哥头上，人家小弟上千，纯哥认识的人再多，也就上百，而且这上百真正算是小弟，跟着纯哥的，恐怕也就几十。差的远了。”
吴鸟停顿了一下，然后说：“而且蛟龙手下是有枪的，一个人就能顶纯哥这边数十人。不过……”“不过什么？”
我问。“如果我提供一个有用线索，是否会真正的保命？”
吴鸟犹豫了一下，确认道。“看线索的价值。”
我回答。“北都异青会。”
吴鸟淡淡地说出了这几个字。异青会本是个商人为自救，自发性组织起来的，后来被推举成商会，名为异青商会，是介于官商之间的协调性组织。异青商会据说是采用会员制，会长，包括会长之下的几个核心人员，都是由会员推举而来。但有一点其实极为不和理，当初许是为了震慑官商，所以推选出来的会长并非商人，而是一个在北都势力颇为强大的帮会，该商会就是异青商会的原型，也就是吴鸟口中所说的异青会。异青会算是从帮派转入正行相对成功的组织之一。我听见吴鸟说出了这几个字，便微微皱起眉头说：“你是说杜纯跟异青会有关？”
“纯哥曾说当年他在街面上混时，最大的目标就是加入异青会，因为异青会的影响力不仅限于北都，在东北来说也是数一数二的。街面上的混混要是能进入到异青会那自然是莫大的荣幸。异青会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想成为异青会中的一员并没那么容易，更何况纳入花名册。”
吴鸟停顿了一下，然后解释：“纳入花名册就有了辈分，也才算真正的异青会成员。纯哥曾说在遇到杜麒之前，为了能够进异青会，他特意又花钱又找人，联系上了异青会中的一名成员。”
“知道叫什么吗？”
我追问。“姓季，叫季青云。据说上了异青会花名册的人，都会在自己名字中加上青字，至于加在哪个位置无所谓，换句话说就是花名册上的人名，未必就是真名，很可能八竿子都打不着。听说异青会从乾隆末年就已存在，每一届帮主都用同一个花名，异青人。也就是说这个花名也是传承下来的，由每届帮主所有，如今的商会会长也叫异青人，外界称呼青爷。但是百家姓中并没有姓异的，根本就没这个姓氏。”
我在本子上写下‘季青云’这个名字，然后应和了句：“确实没有姓异的。”
——我理解所谓的花名，可能就跟作者的笔名一样，比如先前见到的孙自昭，他本名也不叫这个。而是为了在报纸上连载小说取的。“纯哥当时跟我说的是，这个季青云是异青商会的一个小字辈，但即使是个小字辈，纯哥得知这人爱好古玩，也到处去淘来，花了不少钱才，跑了不少关系，才见到这个人。”
吴鸟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不过纯哥并没说他现在所干的事儿，跟这个人有关。至于那次见面的结果，他也没说，只是连连叹气表示惋惜。但我觉得，以纯哥的聪明劲儿，或者可以说是心计，能见到季青云的话，一定能让对方喜欢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