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两个死者都是生意人。”
我微皱眉头朝里屋躺着的尸体瞟了眼说：“准确地说，杜盛也是生意人。”
“凶手有可能是某个生意人养的杀手，这不新鲜。”
于法医拿起茶缸喝了口水说：“做生意的多少都会用些肮脏手段，身边通常都会养个杀手以备不时之需。只是这件事当年我了解的并不多，当时衙门里的衙役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所以没什么能够提供给你的。”
“已经可以了，现在最起码知道凶手在民国之前就有犯案。”
我说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抱歉打扰您这么久。”
从法医室出来，我便直接回了办公室。先前让警卫去杜来房间挖的那部电话已经拿了回来，如今放在组长办公桌上，吴勇，孙肖汉正在研究。我进门后也直接走过去询问：“有什么发现么？”
“已经砸烂了，彻底损坏用不了了。”
孙肖汉拿着电话听筒说：“不过刚才董莉说，这电话是最新款，相比以往多了一个最重要的功能，而这个功能也很可能是杜盛吩咐杜来销毁电话的最重要原因。”
“什么功能？”
我盯着桌子上拼凑出来的电话说道。“回拨。”
董莉走了过来，深吸口气说道：“相较于以往的电话品牌，这个牌子多了这个功能。它能够记录下打来的电话，不需要拨号，只要拿起话筒，点下这个按钮，就能够回拨过去。刚才我用它替换了咱们这儿的电话，可惜电话本身已经被砸烂，完全用不了了，所以也就不知那晚给杜盛打电话的是谁。”
“杜盛是想跑路，估计电话里对方也答应帮他了，为了避免警察顺藤摸瓜找到他，所以必须销毁了电话。这样就彻底切断了找到他的可能性，隐藏了他的行踪。”
我双手插兜若有所思地说：“杜来见了杜盛尸体后极度悲伤，所以刚才的谈话也没有从他口中问出更多线索。但有一点，杜盛生意上的事儿杜来是不参与的，知道的不多。包括杜盛做的一些违法事儿，杜来也是不过问的。”
“这也正常，感情再深也只是主仆关系。”
董莉挑眉说了句：“没必要让一个仆人知道太多的事儿。”
“目前可以确定，杜盛认识的这个人，是杜纯介绍的。当年杜盛走投无路去求助杜麒，但没见到杜麒，却见到了杜纯。而且在几天后，他又在自己书房请了杜纯过来，据说那之后，杜盛就转危为安了，收到了两马车的黄金。”
我走回自己办公桌，将背包放下说：“不过我挺奇怪的，两马车黄金按说已经可以买下医院了吧？”
“你想的太简单了，如果两马车的黄金能够将医院盖起来，杜盛就不至于这么多年始终都没还完当年弄医院时从杜生堂私拿的钱了。”
周函昀也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说：“不过两马车金子估计够从杜盛医院里买福尔马林溶液了。”
“长相奇异之人陆续都有失踪，最远都能够追踪到民国前了，可跟杜盛联系是民国后的事儿。难道之前，这背后建造观尸阁的人，是无法保存尸体的？”
吴勇一边摆弄电话一边说道。“有这种可能性，民国之前尸体难以保存，直到遇见了杜盛，才有了方法。”
孙肖汉在旁边若有所思地说：“那这样想来杜纯介绍杜盛认识背后的人，也并非巧合。他或许是在帮助背后的人找寻保存尸体的方法，于是才将杜盛介绍过去。”
“那这样看来，杜纯跟这个背后的人联系的还是满密切的。你说有没有可能洋人来建造医院的事儿，杜盛就是个冤大头，杜纯根本就是想找人投资这笔钱将医院建造起来，帮助杜麒扫除障碍只是顺带手的事儿。”
董莉喝了口咖啡说道：“不是说杜麒出国那几年，是安排杜纯学习了么，可杜纯并没有跟老师学几天就跑了。这段期间杜纯去了哪儿？跟谁在一起？会不会他就跟背后的人混在了一起？”
“观尸阁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不会真是阁楼吧？”
吴勇挠了挠头，放下手中把玩的电话说：“要是个阁楼那对方可就太大胆了，真敢明目张胆的开设这种地方？”
“叫观尸阁未必就是阁楼。”
孙肖汉把玩着手串说：“如果是个阁楼就很好找了，也不至于查到现在毫无线索。”
忙了整整一晚，此时窗外天光已经有些亮了。现在杜纯已死，想要调查他在杜麒出国那几年去了哪儿恐怕也并不容易。对于观尸阁究竟开设在了哪儿？更是迷茫。毕竟现在除了那个叫孙生的人提起过这个名字，提起过这个地方，并没有更多人知道它的存在。至于是否真的有观尸阁这个地方，也并不确认。所有目前的这些都只是合理推测，否则为什么有人要抓市面上长相奇异之人？办公室再次陷入安静，几人都略显疲惫。我趴在办公桌上，手里拿着怀表上的链绳，让怀表在我面前左右摆动。长相奇异之人目前已经查到很多，但最近被绑的只有王丹丹，她如今是生是死才是我所担心的。谁会想到，一个王丹丹的消失，竟然牵出了这么多命案。背后的人真的如此强大？还是说我们调查的方向出现了错误，才导致案件调查并不顺利？孙肖汉回到了自己办公桌用钢笔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吴勇则打起了呼噜。董莉视线遥看窗外，轻声哼唱着“豪王闷坐接官亭，那蓝旗跪倒禀报一声啊，门外来了云游道，要见我主论军情……”听着董莉的哼唱，看着摆动的怀表，眼皮渐渐重了，我便将怀表放在一旁，趴在桌子上闭上了双眼。片刻间便沉睡了过去。深陷梦中，仿佛来到了地狱，四周阴冷潮湿，面前摆放着无数个很大的透明圆柱。定眼看去，每个圆柱里都飘着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