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问。“大概两三年前吧。”
卫龚又卷起一根烟点燃,接着说道:“我其实有点琢磨不透强子跟纯哥的关系,只是知道他们很熟,可是每次我让强子去跟纯哥说,给我介绍一些别的活时,他都表现得有些为难。这也是为什么由始至终我都没能得到纯哥重用的原因,其实……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怀疑强子不想让我在纯哥手里得到重用,毕竟这或许会威胁到他在纯哥那边的地位。”
“那这几年你既不养猪了,也不做其它事,又没得到杜纯重用,是如何生活的呢?”
我抬头看向卫龚。“虽然没有重用我,但纯哥打赏下来的钱,也已经比我之前养猪要多得多,甚至有时还能赞些,吃喝是完全没问题的。这些年,附近的邻居都认识屠夫强,却都不知他真正在干的是什么。按说他把自己暗地里所做的事儿保护的很好,应该不会被抓才对。”
卫龚吸了口烟,扭头看向我:“我知道的就是这些,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把我供出来,要说是我引荐强子去见纯哥的,事实明明不是这样。”
“你应该知道对警察说谎的后果吧?如果我们调查出来的真相,跟你说的不同,你也会被送进监狱的。”
我提醒卫龚,但心里在想难道吴鸟所说谎言只是随口说出来的,并没有经过思考?可如果真是头脑简单,随便编造出来的谎言,他又能这么多年对熟悉的人隐瞒住自己暗地里所做的事儿而不被发现。若从这个角度切入,吴鸟又不像是会撒这种低级、且随时会被拆穿的谎言才对。我摇了摇头,这时卫龚说:“刚你说纯哥死了,强子也被抓了,那我还有啥必要说谎,说谎的话岂不是害了自己?更何况要是说谎,我也没必要说出当年卖过病猪的事儿,对不。”
“你最好是没有犯罪,否则就不是我过来跟你聊了,而是在警察局。”
我有些不相信卫龚的话,但此时也知手里没线索,拿不住他,于是将本子合上放进背包起身:“那今天先这样。”
我起身走出里屋,来到厨房时,卫龚跑了出来,突然说道:“警官,我又想起个事儿来,不过这事儿吃不太准。”
“说。”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卫龚。“刚才不是提到纯哥生日,请大伙吃饭嘛。那次强子带我去的,当时我坐的桌子也都是混混,酒喝尽兴了有个人搂着我肩膀对我说了个事儿。他当时不知道我跟强子来的,就问我知不知道坐在纯哥身边,跟纯哥勾肩搭背的人是谁。我当时装作不知,然后他跟我说……”卫龚抿了抿嘴,然后说:“他跟我说以前纯哥是跟着强子混的。”
“你是说杜纯以前是跟着屠夫强的?”
我有些好奇。“那人是这么说的,当时我也有点惊讶。那人说屠夫强有段时间混得不错,身边有四五个兄弟,其中一个就是纯哥,只是后来有一股子蛮劲儿不行了,靠的是脑袋,得灵。渐渐的杜纯认识的人多了,特别是一些老板,强子就变成了纯哥小弟。”
卫龚右手插进裤兜挠了挠,然后凑到鼻子前闻了下说:“这件事有一次跟强子喝酒时我求证过,但他没承认。这事情儿要是真的话,我估计就是强子抹不开面提,毕竟让自己小弟反超成了自己大哥这事儿,有点丢面。”
对于谁是谁大哥,谁是谁小弟我并不在乎,但这件事要是真的,最起码证明了吴鸟跟杜纯认识的很早,而且是在杜纯还没发家时,俩人就有交集。从这个角度来说,吴鸟肯定知道杜纯很多的秘密。我从厨房走出来,来到院子里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紧接着出了院子打开自行车骑着走了。此时天已经快黑了,我去了趟分局,让人把吴鸟转送去警察总局,但并没有马上对其审问。这样做是先让吴鸟心理打鼓,让他察觉这事儿并没有那么容易糊弄过去。毕竟一起抓来去分局,最后只有他自己被转送了。打了个心理战先,事情办妥后我就骑车回到警察局了。上楼来到办公室时,却发现除了我,吴勇、孙肖汉等人并没回来。“天已经黑了,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我放下背包喝了口水后询问周函昀。“不知道,一天都没看见他们,就中午时组长回来了一下,也没交代什么就离开了。”
周函昀伸了个懒腰回答道。她说完,一旁的董莉也跟着伸了个懒腰,然后接着说:“你打电话回来让帮查双头婴失踪案,我查到了。”
“哦?这么快。”
我有些吃惊。“案子虽然不轰动,但架不住够古怪,按照你给的地址,我打给附近警局,一些上了年级的都知道这件事。”
董莉说着拿出档案夹翻开说:“这人是叫宋奘吧?”
“对,没错,说父母都是干白活的。”
我补充道。“那就不会有错了,当年接到报案的警察叫赵军,他跟两名警察过去的。具体关于案件的档案没有翻到,说是几年前档案室起了一场火,救出了部分档案,大部分都烧毁了。”
董莉没有抬头,一边翻看着文件夹一边说:“不过我找到了赵军,他的回忆应该就是当时事实。赵军说,他虽然在那个片区,也曾去过宋奘家走访调查过,但从未看见、或发现宋奘。宋奘的父亲叫宋子成,母亲叫阮玲。赵军也不知道俩人有孩子,不过现在回忆起来,他倒是说去的时候看见过孩子衣服挂在晾衣服的绳子上,不过当时他询问,宋子成解释说是邻居送过来让帮忙缝补的。”
“我了解这件事的那个讲述者也说,宋奘父母并未对外人提起过孩子的事儿,因为两个头……也不知能养活多久,所以并未透漏。”
我搬个椅子来到董莉办公桌跟前坐下说:“不过这个赵军警察应该没见过宋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