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想问的是一些发生在多年前的事儿。”
我在背包里将本子、笔拿出来，放在一旁后询问：“是关于乔达摩的。”
酒馆老板王伟也给自己倒了杯水，听见我提起乔达摩的名字，他整个人愣了下，随后有些恍惚：“这个名字真是好久都没听人提起来了，我以为关于他的传说已经成为了过去尘封在了回忆里。警官也对这件事感兴趣？”
“不是感兴趣，而是警察局最近在调查一起案件，我们顺着调查，就调查到了乔达摩。”
我深吸口气，随后拿过本子看了眼，说出了去孙自昭家讲述这件事的讲述者地址，然后看向王伟：“这个人你还有印象吧？他就是在这条街面上卖一些木质品，声称是乔达摩家门前那棵被雷击过的雷击木制作而成。”
王伟视线看向窗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几秒后才说道：“有些印象，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不过当时那条街上不止他一个人卖这种，会写木工手艺的，懂雕刻木头的，都在那边卖，也都声称是从佛祖悟道那棵菩提树上取下来的。其实过去的人也都心明镜似的，一棵菩提树才有多大，咋能弄出那么多东西出来，更夸张的是还有人拿出根雕，也声称是菩提树根部制作而成。那时大家都多少知道一些关于乔达摩的传说，也都是听附近邻居传的，有客人过去，就给他们讲述。”
“刚才我提到这个人，他说你当年亲口跟他说过，说乔达摩根本不是悟道成佛，而是被人抓走的。”
我询问。“我那时没正经事做，就跟着一帮地痞流氓瞎混，跟着他们屁股后面收些保护费。有一年我跟的那个老大吞并了别人的地盘，就是你提到的这条街面，也归了我们老大。所以我们过来收保护费，我喜欢跟街面那些做小买卖的人聊天，就听说了很多关于乔达摩的事儿。其实我是对这个人起了好奇心。”
王伟想了下说：“我从小就喜欢听神话故事，那些仙人是我一直羡慕的，喜欢听他们的故事。那附近出了个佛祖，而且就是身边事儿，我就产生了极大兴趣，开始到处打听询问，我还去了乔达摩故居看过，也是在那边认识了你刚才提到的人，知道他也在街面上摆摊，过去时就会找他聊天。”
“既然如此你又怎么知道人是被抓的？”
我拿起筷子，加了口杀猪菜里的血肠，咬了口馒头。“本来我是不知道的，也对乔达摩的事儿深信不疑。你想啊，他竟能做出散尽家财之事，而且不分昼夜在菩提树下打坐半个月有余，最让人信服的自然是他如佛祖的长相，以及出生时惊现的奇迹。那些事儿并非乱说，因为不少人亲眼见证了。不过……”王伟叹了口气：“不过对这人越打听，听见的就不仅仅是他的传奇经历了，而是不堪的一面。比如他喝酒吃肉，我还在一家烟馆儿里听那些吸得迷迷糊糊的人说，乔达摩有一段时间就长在他们那里，是个瘾君子。其实听了这些，我颇为对这人失望，也就不想在了解下去了。巧的是当时有个小地痞想要跟着我们老大混，那小地痞叫什么来着……”酒馆老板王伟停顿了下，继续回忆着说：“好像是姓赵，叫赵一。当时他不大，好像十八九岁的样子。我们正跟着老大在酒楼喝酒，他突然跑过来，扑腾一下就跪在地上磕头，说要跟着老大。老大就照常问他，会不会打架，干没干过违法的事儿。赵一这孩子就说自己绑过人，紧接着就问我们听没听过乔达摩。我们自从来这边手保护费，已经不止听一个人说过这个名字了，老大对其一些经历也很熟悉，就点头说听过，还打趣说这人不是悟道成佛了吗？然后赵一就啐了口，然后说屁悟道成佛，这人是被他绑了的。”
“绑架乔达摩，赵一参与了其中？”
我拿起水杯喝了口。“应该如此，后来老大让赵一跟在身边，然后有一次我把他找来，请他喝酒，就询问起此事。我说他是吹牛吧？他反倒拍着胸脯说千真万确，他说跟他一起的有四个人，事儿是他们一起做的。”
王伟深吸了口气，微皱着眉头说：“那晚狂风暴雨，雷电交加。赵一说他们特意选了这样的天气，就算有些声音也会被狂风暴雨所淹没，他们中有一个膀大腰圆的人，力气极大，他先过去捂晕乔达摩，然后几人轮流背着人离开。他们刚离开，赵一就看见一条闪电从天空中落下，随后那棵树便起了火，火势虽大，但没持续多一会儿就被暴雨浇灭了。赵一说，看见这场景，几人也有些心慌，心里都在琢磨，莫不是真触犯了神灵？”
“所以这个赵一在跟你们老大之前，是跟着别人的？”
我想着最近了解到的几起绑架，通常都是跟着个老大，想要接触到杜纯的。“赵一说他没有跟着别人，但他说话其实有些颠三倒四，可信度并非很高。不过绑架这事儿确实是真的，或许只是在绑人环节中，他把自己的重要性提高了。其实在后来的接触中，我发现其实他胆子很小，去收保护费，都不敢跟人家老板大声说话，遇到凶的老板一下，有一次竟给他吓尿裤子了。所以你觉得他真能跟着人家绑架？我觉得望望风还差不多，又或者……他只是恰巧路过看见了这一幕，所以把这事儿当成自己做的拿出去吹嘘，否则他没点成绩，没点作为，哪个老大也不会收他。”
“那按照你这个逻辑来说，他也有可能是杜撰了这件事。”
我有些疑惑：“你为什么肯定绑架是真实发生的？”
“正因为赵一的到处吹嘘，说自己参与绑架了乔达摩，这事儿不知道他都对谁说了，但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赵一因此糟了横祸……”王伟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