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从杜宅走了出来,护院在里面重新将门关上。“还真是她……”吴勇有些惊讶:“还特意换了身衣服。”
的确刚才引我们进门时,小丫鬟穿的并非这身衣服,此时换上了一套相对朴素些的。出门后便往杜生堂总店的方向走去。“我们应不应该拦下来,她要是把刚才跟杜阮的聊天告诉杜纯咋整?”
吴勇有些担心地说。“没事儿。”
我伸了个懒腰,然后视线收回来看向吴勇说:“我是故意跟杜阮说了一些事,就是希望有人将这事儿传给杜纯。在这儿守着我是担心自己猜错了,不会有人去传这件事。”
“那是为啥?”
吴勇不解。我一边往摩托车那边走一边对吴勇说:“给杜麒、杜纯一点儿危机感。现在这案子没什么明显的线索,我琢磨抓走王丹丹的很有可能是一些小混混,就是跟着杜纯混的那些。可是杜纯又不知道杜盛失踪,以前我以为两个失踪案有牵连,现在看又没什么联系。既然现在状况不明朗,我们表面上查杜纯,支持杜阮,并给杜阮出了一些主意。至于杜麒、杜纯那边,本以为掌权人十拿九稳,如今却有警察掺和了进来。假如问心无愧就不会有什么动作,可他们若真有问题,怕在这个挤咕眼上警察查出些他们的事儿,就肯定会有一些动作,我们便可以沿着线索继续追查下去。”
“哦……”吴勇似懂非懂:“现在杜麒肯定不把自己这个二哥杜阮放在眼里,不过有了警察介入,他们真干了违法的事儿,肯定得想方设法遮盖。毕竟若是查到杜纯有问题,就算到时杜麒声称什么都不知,也多多少少会对他有所牵连,名誉受损,德行遭到质疑,掌权之位也很可能不保。”
“差不多吧,现在恐怕只有掌权之位,能够搅乱这个局面。”
回到摩托车前,我戴上头盔对吴勇说:“先去杜阮提到的破庙看看。”
吴勇骑上车,揣着火、挂上挡一给油门,摩托车便窜了出去。按照地址来到破庙,这破庙看上去是荒废了很久,院内杂草丛生,庙宇也东倒西歪。庙不算大,不过对于供奉的神来说,这儿应该够大了。这庙是福德庙,供奉的是土地公。正常来说,土地庙神格不高,所以庙宇多半造型简单,简陋者于树下或路旁,以两块石头为壁,一块为顶,即可成为土地庙,也有简单以水泥砌成的小庙,像是眼前这种有院有房供奉的土地公很少见。之所以土地庙叫福德庙,是因为土地公天职为福德正神。土地能生五谷,是人类的衣食父母,因而人们祭祀土地。土地庙作为人民集中祭祀土地神的地方,所建造的庙宇多数由附近居民筹资共同建立,保一方土地兴盛。看眼前整个庙宇风格,应该建造于清中期。我跟吴勇走进去,庙正中便是土地公,比我跟吴勇稍微高些,已经生锈,应该是铁质的。如果铜制,表面镀金,土地像恐怕早就被损坏得不成样子。而且镀金,或纯金通常打造的是神格较高的神,比如诸佛,或是在民间比较混得开,得万民香火的财神。土地公并没有这个待遇。不过即使如此,眼前的土地公还是比我们以往常见的要大很多,我上前推了推,应该是实心,很重,当初搬运过来应该也废了不少功夫。庙角落铺着杂草,有很脏很脏表面已经发黑的褥子,这就说明有流浪汉曾在这儿住过。吴勇还在土地公后身发现了一些发霉的吃食。庙中间也有生火的痕迹,一些烧黑的柴,我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然后说:“似乎昨晚也有人住在这儿生了火,柴虽灭但还有些许余温。”
“这儿还有口破锅。”
吴勇拎起来给我看了眼。说是锅,其实是铝盆,盆底已经烧黑,应该是搭起架子烧起火,铝盆放在上面,那些流浪汉可以将捡回来的食物一锅炖,吃口热乎的。走时既没带走铝盆,而是藏了起来,可见住在这的人还会回来,而且应该不止一个流浪汉。“如果是有人长期在这边住,你说他们能不能曾有人看见杜纯他们做的事儿?”
吴勇走过来猜测道。“未必。”
我深吸口气说:“那些混混过来肯定是提前清场将住在这儿的流浪汉赶了出去。”
我打量一下庙,没有能躲藏的地方,所以杜纯跟那些混混过来,不存在有流浪汉听闻动静躲藏起来的可能性。这样想着,我将刚进门地上的杂草跟烧过的柴火以及土用脚清了清。吴勇不知我在找什么,不过也跟着我用脚清地面上的杂物。清除了一片后,我发现了地面上已经渗入地下的血渍。不多,零零散散有些,血渍很淡,跟泥土混为一谈,如果不细看无法分辨。“杜阮曾说那伙小混混将人带过来后,还当头给了一棒子,这些血渍很有可能是那时留下来的。”
我伸手蹭了蹭血渍,然后说:“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杜阮应该没说谎,当时他的确在现场,并看见了这一幕。”
吴勇也蹲下身在血渍上蹭了蹭说:“这一棍子都打出了血,人肯定是给打晕了。”
“王丹丹失踪的胡同我也发现了一些血渍,现在看当时未必是直接将人掳走,而是有可能直接打晕,趁着王丹丹不注意一棒子打过来,所以她才没来得及喊叫。她体格大,小混混在她清醒的时候将其掳走,难度也挺大的,而且王丹丹不可能一点叫喊的机会都没有。”
我若有所思地说:“所以他们抓人,并不在乎被抓的人有没有受伤,受多重的伤。”
“也不在乎死活?”
吴勇皱着眉头说了句。我抬头看向吴勇:“为什么这么说?”
“脑袋是最脆弱的呀,你想,你怎么能够保证一棍子下去只是把人打晕而不是打死?打轻了人没晕还有反抗能力,打重了人可就直接没了,这个力道是很难掌握的。”
吴勇一脸认真地分析道:“如果是活抓的话,捂住嘴捂晕可能相对保险点儿。所以我才说抓人的人可能不在乎被抓人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