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这么说。”
我深吸口气,有些好奇地看向王四儿:“你为什么会往这方面想?”
“因为杜家开医院的啊,我记着丹丹好像说过一次,杜家太太给了她一次免费检查的优惠。她觉得既然是免费,不用就浪费了,所以过去检查过一次。没查出什么毛病,医生就说好几年都没见过胖子了。”
王四儿淡淡地说:“不过我倒觉得她胖的可爱,不需要减。胖有福。”
民国成立初期,多数人能解决温饱饿不死就不错了,街面上见到的都是骨瘦如柴之人,的确胖子甚少。按照王四儿所说,以及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王丹丹跟杜家的关系仅限于教刺绣,并未涉及到医院,或者跟杜盛本人扯上了什么关系。按说不管是医院还是杜盛,都不可能牵扯到一个外人。可王丹丹的失踪却跟杜盛几乎是同时进行的,甚至还早一些。按照王丹丹母亲的描述,应该是六点多的时候,她起来借口上茅房然后拿了两个馍出来偷偷见了王四儿,而王四儿说他们分开的时候也不过七点多,不到八点。这个时间警察才从医院撤回到警察局,正在对田曼真,楚卫等人进行审讯。而王丹丹离开杜家时应该更早些,下午教刺绣的时间不可能超过五点。难道是这个时间点她从杜家离开时撞到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儿?只是王丹丹本人不认为是很严重的事儿,所以没说?我摇了摇头,有些想不通。“这样,你先回铁匠铺吧。”
我对王四儿说道:“这事儿现在还没摸清,现在离天黑还早,我想先跑一趟杜宅。对了,你别忘了提醒我父亲,让他去接豆豆。”
“好嘞。”
王四儿叹了口气,朝铁匠铺的方向走去。“你放心好了,别太着急。这事儿不管是我,警察局也肯定会追查下去的。”
我看他背影有些落寞,于是喊了句。远远的王四儿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我,坚定地点了下头,身板挺直了些。他离开后,我骑上车,直奔杜宅。先在离天黑还有段时间,况且早上时在办公桌上睡了几个时辰,此时也没什么睡意。杜宅有警卫守着,我询问了下,杜盛始终也没有露面。进屋时几位太太应该都在楼上自己房间,只有杜来在楼下照应着。既是管家,杜来应该知道王丹丹的事儿,于是我询问道:“这次来我是想问一下,几个月前几位太太是否请过一位绣娘,来教她们刺绣技艺?”
“却有此事。”
杜来毕恭毕敬地回答道:“主要是四太太,她跟老爷提议的,说老爷忙,自己在家呆着无聊,跟家里几位太太又没什么共同语言。平日里四太太就喜欢秀东西,但秀的并不太好,就提议说找个绣娘来教。老爷说既然请绣娘来,就别单独教四太太了,干脆几位太太一起学,还能增进些感情,彼此更熟络些。四太太是去年年末进门的,确实对几位太太也没那么熟络,老爷觉得这办法不错。”
“绣娘是谁去找的?”
我问。“我,老爷交代我去办的。”
杜来扭头看了眼楼梯那边,然后压低些声音说:“不过四太太特意交代了请绣娘的条件。”
“条件?”
我微皱眉头。“对,年龄不能太小,最起码不能比四太太小。四太太今年才十九。还有就是不能长得好看,也不能是那种身材纤细的。年龄大些的倒是好找,可是后几条就有些困难了,我印象里的绣娘都是曼妙身材、手巧、长相可人的。”
杜来稍微有些抱怨地说:“我去纺织厂子,衣服铺子,可是找了一大圈,都没找到。后来打听来打听去,说是有一位绣娘不仅手艺好,还符合我的要求。那是一家卖刺绣扇子挂账的,他都是将自家扇子交给一位绣娘做好后拿来的,还说几天后还有一批货,倒是我可以过来瞄一眼。几天后我提前去了,等在店里,那绣娘的确来了,确实条件都符合。所以她离开店铺后我便追了上去,跟她说了这件事。”
想必四太太之所以有这种条件,估计是怕绣娘被杜盛相中,在纳入房中成为五太太,届时她就成了过去式。前面三位太太就是例子,她肯定不想重蹈覆辙:“你说的这个人是叫王丹丹吧?”
“没错,挺胖的,而且年龄也过了二十了,符合四太太提出的各项要求。但我没擅自做主,而是先领回来偷偷给四太太看了眼,四太太点头答应后,我才敢定下来。”
杜来依旧压着声音说:“其它几位太太瞧见绣娘,自然知道四太太心机,所以你以为学刺绣是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场景?可不是啊,各种暗涌流动,每句话都暗藏杀机,奈何四太太最受宠,也不理会她们怎么说。只是绣娘遭了罪,被各种人身攻击,这事儿四太太也没啥办法,所以就在钱上找补了,比原先谈好的价钱又多给了一倍。”
我微皱眉头心想,恐怕王丹丹决心减肥,一方面是因为遇见了王四儿,我想更重要的一方面应该是几位太太的冷嘲热讽,她或许并不知道,表面上说的是她,而实际上讽刺的则是四太太的心机。“那杜盛见没见过这个绣娘?”
我接着询问。“见过,是四太太吹了枕边话,说另外几位太太有点太不尊重人了。这引起了老爷好奇,他也想见识见识请回来的绣娘究竟长啥样。那天上午绣娘过来,老爷在书房,我特意过去叫的。”
杜来一脸认真地回忆道:“当时老爷没进去,只是在门口看了半天。”
“看了半天?”
我抓住了一个关键词。如果单单只是好奇的话,杜盛过来瞟上一眼倒很正常,可看了半天这事儿就有些奇怪,毕竟从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王丹丹并非美女,无论长相、身材应该都不足以吸引杜盛。